“孟寒淞,你发什么神经!”陈七月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里已经是满满的咬牙切齿。
“我……”气焰嚣张的话生生被卡在喉咙里。
生气吗?
有点……
可是,不想发脾气。
多少人手里捧着长大的孟家小少爷,从小就是个霸王。可孟寒淞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个小丫头片子,他就是发不起脾气来。
趁着孟寒淞恍神,陈七月一把从他手里扯过纸袋。然后抓着男人的手,将银行卡狠狠拍在他的手里,虎着脸:“再见!”
最好再也不见!!
小姑娘瞪着眼,一副要炸毛的样子。说完话,转身就走。
孟寒淞看着快速倒腾着两条小短腿的背影,却笑了。
他摩挲着手里卡片,这小丫头……手劲儿还挺大。
——
陈七月气鼓鼓的回到寝室的时候,林莎也已经回来了。
见她将一个纸袋一把拍在桌上,林莎挑挑眉:“谁这么大能耐,把我们七月气成这样?”
陈七月素来脾气好,同寝三年,林莎很少见她真的跟谁红脸。脾气发得最大的一次,似乎还是在大一的时候。
“一个自以为是的大傻逼!”陈七月蹬掉脚上的鞋,盘腿坐在椅子上,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
范婷婷还在一边扒饭,一边刷综艺。闻言,诧异的转过头:“三分糖?”
“糖个屁,我恨不得给他整二斤砒。霜,毒死算了!”
话虽是气话,可陈七月是真的有点生气,什么叫“你觉得我舍不得给你花这几个钱”?
这个态度,太恶劣了。如果不是刚才那么多人看着,陈七月真想问问:你他妈凭什么给我花钱?就算你花了,我他妈还不乐意呢!
话虽然粗,可是解气!
林莎的丹凤眼在她们两个之间扫过:“哟,一早上不见,我发现,我亲爱的小室友们已经有了不可言说的小秘密了。大傻逼?三分糖?而我……”她伸出纤细的指尖,指了指自己:“作为寝室长,居然不知道?”
“噗——”范婷婷一口米饭呛在喉咙里,咳得直掉眼泪。
神特么寝室长!
“这有什么奇怪的。”被林莎这么一打岔,陈七月也懒得再和孟寒淞计较这些有的没的。她一边拍着范婷婷的后背,一边道:“我们是普通劳苦大众,您是寝室长,阶级自然产生距离。”
林莎:“……”
她低头,挑了挑她新做的指甲盖:“既然已经产生了距离,那我应该也不用告诉你们,学校为了让我们培养良好的生活和卫生习惯,决定打着促进安全文明校园建设的旗号,将从即日起,开始为期两个月的‘学生寝室安全卫生专项检查’。”
这话一出,陈七月和范婷婷两张小脸跟着一垮。
“当然,这不是重点。”林莎微微一笑,笑里藏刀:“重点是……在此期间学生会将分早、中、晚三个时段,派专员对各寝室进行抽查,一旦出现违规或者不合格,将按规定——扣操!行!分!”
扣操行分,简直是一个极为好用的大杀招。
一旦祭出,再不老实的狼崽子都会夹起尾巴乖乖做人。否则,轻则无缘评奖评优,重则全校通报批评,再严重的,直接缓发毕业证。
都是大四的老人,谁都不想临毕业的时候,折在这上头。
可大四学生的寝室……陈七月环顾四周,真的是一言难尽。
看着面如菜色的两个人,林莎随手拿起桌上的a4纸,在范婷婷和陈七月面前晃了晃:“都睁大眼睛好好看,今天全员大扫除,明晚十二点之前,不合规的玩意儿全部清空!”
一场“学生寝室安全卫生专项检查”,拉开了云大从本一到研三全员浩浩荡荡的大扫除。岳远山打来电话的时候,陈七月正带着个口罩,举着把扫帚,踩着个小板凳,清理阳台房顶角落里的灰。
“七月啊,明天中午有没有时间?东家要过来拜神兽。”
听岳远山这么一说,陈七月才想起来,确实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房顶角的灰簌簌落下,陈七月虽然带着口罩,可还是被呛得不轻:“岳……岳叔,咳咳咳……我们学校这几天在搞卫生检查,我还在打扫寝室,明天……咳咳咳……可能不能过去帮忙了。”
“哦,这样啊。”岳远山应了声:“那行,你忙你的。”
岳远山挂了电话,抬头,就看到男人斜斜靠在太师椅里,手里正把玩着一串檀木珠子。
“东家,明天祭拜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岳远山推了推圆框眼镜:“明日午时请神兽,栖云寺的潭一法师诵经,午时一刻供香,三支大香,五支细香……”
岳远山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太师椅里的人却一直盯着手串,深棕色的眸子里染着点点笑意,勾出一段意态风流。
“东家……”
“行,岳叔。”男人懒懒应着:“就照你说得办吧。您办事,我一直都放心。”
岳远山点点头,有些踌躇。他今天心里装了事,原本想要和东家说,可话到了嘴边,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修长的手指拨过一颗檀木珠子,见岳远山没了动静,男人掀了掀眼皮:“岳叔想说什么,尽管直说。”
这十里洋场虽然在这仿古街上没有开多久,但岳远山却在他身边待了很多年,与其说是长辈,倒不如说是亦师亦友。
“东家。”岳远山顿了顿:“您一直托人找的青玉十二生肖,前几天有了消息。下个月底,会在法国一场小型的拍卖会上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