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天宏服饰仅仅进驻一批服装进禾宇,而且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小牌子,明显是在试探禾宇。当时那单子是陈全接手的,多方考虑权衡之下,陈全以并不高的价格最终和天宏成功签订合约。如今看来,那时的决定是正确的。如果一开始他们便抬高价位,很有可能会让天宏另选他处,也就错过彼此了解的机会,如今自然也不可能考虑再次入驻禾宇。
生活似终于步入正轨。
这天陈全没开车,他下班刚走出禾宇百货大楼的大门,从一旁突然窜出一人,一上来直直给了陈全一拳。事发突然,陈全一时被打的有些懵,随即反应过来,猛地闪开,转手给对方一肘。
双方瞬间陷入打斗。
“哎呀,怎么打架了,发生什么事了。”
打斗并未持续多久,大庭广众之下,人来人往,保安也以最快速度赶到现场,隔开打斗的俩人。
陈全抹了一把隐隐作痛的嘴角,面带不悦,再好脾气的人,任谁被莫名其妙打一拳都不会高兴的。这是一个小青年,看样子和他年纪相仿,此刻正被打架冲红了双眼,只听那人恶狠狠吼道:“你小子等着,我他妈不会放过你!老子总有一天杀了你!”然后那人一阵风样的跑了。
众人惊诧,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事发突然,谁知道是哪儿的疯狗跑出来乱咬。尽管心里搓火,但也没法,陈全不由陷入沉思,隐隐觉得对方声音有些熟悉,却想不起何时见过,他很肯定自己不认识对方。
“哎,小伙子要不要报警,干脆报警吧,我看刚才那小子像得了失心疯,只怕将来还会来找你麻烦啊。”没听见那人最后发的狠话么,这究竟是有多大深仇怨恨啊,不知道的,还以为陈全杀了那人全家呢。
“算了,可能是认错人了。”陈全皱眉摇摇头,不想多生事端。
最近真是流年不利。
坐公交车回到住宿地方时,在路边暗处,陈全不意外看见一辆停放的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陈全下意识四处一瞅,随即低垂眼眸,默默上车。
尽管已经打过无数次照面,布莱斯等人仍旧一副扑克脸,话也不多,和他们家老大一个样子。
最近一段时日,陈全几乎日日都会去陆家过夜,只因最近陆东棠时常在家。
每天下班有人专程来接陈全,然后再回陆家吃晚饭。一开始布莱斯竟然把车开到禾宇那儿,可把陈全吓一跳,当时的复杂感觉陈全无法用语言描述,若真要做个比较,甚至比当初布莱斯去他家还盛,这种情形十分怪异,极度惊惧发凉,他差点落荒而逃。后来被他好说歹说,布莱斯才答应在他宿舍那儿等他。虽然麻烦了点,但这让陈全暗暗松一口气。
……
“陈先生回来了。”陈全刚下车,便看见站立在台阶上陆管家。陈全稍稍点头应道,“陆管家。”
陆管家看了看陈全,欲言又止,最后干瘦的面皮动了动:“陈先生先休息一下,陆先生还有半小时回来。”
陈全再次颔首,未作反应。进屋,只有佣人还在厨房忙碌,准备晚饭。陈全一人坐在客厅,面色沉静。
人的毛病总是很多。当一个人陷入进退维谷的绝境之中,任何微薄希望对他来说都是生命中的光亮,那时候他已然失去理智判断。可一旦情形稍有好转,这善变的人心总会蠢蠢欲动,逐渐生出假想和期盼逃脱的美好理想。
这种类似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想法,曾一度出现在陈全脑海之中。当然,如果细致分析下来,如今的情况还是有些差别的。抛开那些不可言说的羞辱之事,陈全不说有多么憎恶陆家,起码心底还是稍存感恩的。反观陆家对陈全的态度,一直都是不亲近、不强迫、不勉强,和一贯的冷淡态度一样。按理说,这种放养状态是会让人感受轻松自由的,可陈全却恰恰相反,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明明可以主动却感受到一层冰凉沁骨,让人望而却步。这无形的压迫是一种冷漠至极的残忍。
陆家之所以如此镇定、淡然,是因为他能力足够强大,已不需要再考虑任何人。若真有人天真的为所欲为,后果不堪设想。
陈全至今所有的犹豫不决,正因如此。
这像一个死循环,而被陷其中的却只有他一人。陈全当然可以做出没心没肺模样,大大咧咧的和陆东棠勾肩搭背滚上滚下,但天性敏感多思,总是体谅他人在先,让他终究无法做到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