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虽然说的客气,但是并不是沈茯苓想要听到的的言语,所以沈茯苓闻言之后,并没有直接出声应答,只是挑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襄阳侯府的姜家二爷看着。
姜家二爷被他这般目光看得有些心虚,最终还是只能开口应声道:“只是郡主,南柯那孩子的事儿,老夫也不是如何清楚就是了……”
沈茯苓听着这话,本来还好好压抑着的情绪忽然就爆发了出来,她再也没顾及什么表面之上的情面,反而只是凉凉冷笑一声,语气有些怪异的开口道:“姜伯伯,你若是不想告诉茯苓南柯公子的事儿也便罢了,又何故说出这种荒谬的借口来呢?”
姜家二爷没想到沈茯苓听到自己的话后会是这么一番反应,看上去就像是动了怒气一般,他心中一急,正想开口解释,那头沈茯苓便是语气有些寒凉的接着开口道:“三年之前襄阳侯府嫡系一脉没落的事情本郡主倒是隐约听闻过几分,自从那场变故之后,襄阳侯府嫡系一脉便只剩下了南柯公子一人。”
谁也没有想到沈茯苓会在今日提及三年之前襄阳侯府嫡系一脉变故的事情,一时之间,大家脸上的神色也多少都严肃了几分。
不过姜家二爷脸上的神色都是分外难看就是了,毕竟今儿是他这个襄阳侯府如今掌家之人四十岁生辰的寿宴之日,现如今沈茯苓却是忽而提及了三年之前的那些个糟心之事,那时候的他,不过只是襄阳侯爷名下一个毫无是处的弟弟罢了,何曾有过现如今的这等风光?
若是可以,姜家二爷甚至都想立马就将沈茯苓的话给打断了算了,不过到底他的脑子还算清醒,顾虑着沈茯苓的尊贵身份,还不至于做出了如此蠢事儿出来。
于是他也就只能默默听着了。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沈茯苓接下来的话,还会将他拖入了更加难堪的境地之中:“如此说来,姜伯伯你作为南柯公子唯一的二伯,理所应当是南柯公子的支撑所在,也是唯一能够照顾他的人了,现如今,姜伯伯却说你对南柯公子的事情分毫不存知晓……”
沈茯苓说着话,本来滴溜圆溜的眼睛却是忽而变得透出了几分似笑非笑的凌厉:“本郡主知晓江伯伯你不是这样的人,方才能够听出姜伯伯你是在开玩笑,可这话若是让那些个不了解姜伯伯为人的人听了去,只怕旁人倒是会觉得江伯伯你这个做二伯的长辈,可是做得丝毫不曾尽职啊!”
不得不说沈茯苓这一番话说得真真是饱含深意到了极致。
在场之人但凡是稍微有那么点脑子的,能够会意过来沈茯苓其中深意的人,当下便是对着那位言笑晏晏的茯苓郡主倒抽了一口冷气。
原本瞧着这位茯苓郡主那出现时候那般柔弱乖巧的模样,大家都以为这小姑娘是个极好相处的,甚至是先前在太傅府邸之上见过沈茯苓的人,更是觉得沈茯苓的确是个温婉而又灵动的小丫头罢了。
然而现在他们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了。这小姑娘虽然是长得温婉娴静,可实际上却属实是个外柔内刚的人儿。
这外表瞧着人畜无害温温婉婉的,可说起话来却是一句更比一句厉害,不费吹灰之力,便是明里暗里讽刺了这姜家二爷好大一番。
毕竟他们不傻,眼睛更是不瞎,张家二爷方才所说的那一句不知晓姜南柯消息的事情,分明就不是在开玩笑的,而是真的不知道,奈何这位茯苓郡主却是极为聪慧都说了一番反话,明面上看似是在替这位姜家二爷辩解,实际上却是暗中将他讽刺到了体无完肤的地步。
姜家二爷自然也是听出来沈茯苓言语之中对自己怀抱着的极大恶意了,他心中恼火之极,几乎是有些忍不住的想要将这个死丫头直接赶了出去,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终究还是不得不抛下了自己的尊严,舔着脸陪着笑意认可沈茯苓的话道。
“哈哈,茯苓郡主果真是个极为聪慧的丫头啊,老夫的玩笑如此隐晦,茯苓郡主竟也能够听出来,到时是让老夫好一番惊叹,果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一番夸张的吹捧之言,那般拙劣的掩饰,听得在场参与寿宴之人心中无一不是觉得尴尬到了极致,众人唇角无一例外的齐齐抽搐了些许,忽而就觉得自己似乎是不应该跑来这个鬼地方凑热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