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衡自己看来,他素来也是一个信守承诺之人,既然说好了要护着玉灵娇一辈子,他断然是不能轻易食言了去的。
思及如此,哪怕是知晓此话说出一定会得罪了沈沐辞,可玉衡仍旧是毫不犹豫的应答了一声:“玉衡先前说过要护着阿娇一世无忧的话,自当是不能轻易食言,便是殿下今日一定要听阿妩之言将阿娇赶出了国公府,可阿娇是我玉衡妹妹的事实,却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说到这里,玉衡再次屈膝跪在了沈沐辞跟前,垂下眼睑神色复杂的道:“是以玉衡还望太子殿下能够谅解阿娇一二,玉衡必当对殿下的宽厚不胜感激,至于阿妩那边,玉衡可以再行与之商量……”
玉衡原以为自己这番话好歹也算得上是半句肺腑之言了,虽不至于让沈沐辞动容了去,可多少也该是让沈沐辞能够斟酌一二来着,可他属实是有些高估了自己,沈沐辞不仅是没有半分动容,反而是连听完他说话的打算都没有。
话才堪堪说到一半儿,便是被沈沐辞给赫然冷笑着打断了。
“她连你这个所谓的嫡亲哥哥都不认了,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去与她商量一个区区庶女姨娘的事情?”
顿了顿,沈沐辞琉璃色的眸子里泄出无尽冷意,眼中的嘲讽看得玉衡实在是无所遁形:“更何况,你不过只是一个连官职都未曾沾染了一星半点的国公之子而已,又有个资格希望本宫谅解了谁。”
“至于你的不胜感激,”沈沐辞接着轻笑了一声,他的语气很轻,语速平缓,可听在玉衡眼中,却是让他整个人都羞得面颊通红:“你以为本宫需要么?”
可即便是如此,玉衡竟然也说不出半句反驳之言,毕竟沈沐辞说的话虽然的确是嚣张狂妄到了极致,可却实在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身为南诏东宫太子,沈沐辞乃是这整个九洲之上最为尊崇的几位皇族之一,他素来特立独行,行事儿作风随心所欲,很多事情只怕是连着当今圣上都无法左右其想法,他玉衡的确是没有什么资格能够得了沈沐辞青睐的。
想到这里,玉衡刹然苦笑了一声,面色惨白的请罪道:“是玉衡多言了,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见着玉衡这般轻而易举就松懈了的样子,玉灵娇心中又也是分外惊慌,她可是半点没有想要被夜荼靡硬生生赶出国公府的想法的,先前是畏惧鹤卫威严,她心中又知晓这事儿有玉衡护着,不必要自己废了口舌,所以才会一直缩在了玉衡的身后没有多言半句。
可玉灵娇没有想到的是,这位东宫太子竟然是如此坚定执着的站在了夜荼靡那边,为了一个刚刚回了南诏帝都,连着地位都还没有站稳的夜荼靡,竟然舍得得罪了身为国公府嫡出公子的玉衡!
而他这般做的借口,竟然只是因为夜荼靡找回了先皇后最为珍贵的一件遗物——鹤云仙?
哪怕是为了那把先皇后的遗物,可东宫鹤卫口口声声将夜荼靡称之为东宫太子的恩人,沈沐辞更是亲身力行来了这国公府替她处理这些个后宅琐事儿,心事儿似乎是怎么看起来都是有些夸张了些吧?!
几乎是一刹时间,玉灵娇脑海之中便是闪过了一个可能,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觉得,这位东宫太子极有可能是着了夜荼靡那该死的狐狸精的道儿了,所以才会美名其曰打着夜荼靡是鹤云仙恩人的借口,一直以来替她肃清南诏帝都中种种不利于夜荼靡的事情。
这个该死的,不要脸的狐媚子!
玉灵娇在心底恶狠狠的骂了夜荼靡一句,然后便是有些不甘心又颇为情绪崩溃的对着沈沐辞哭诉道:“太子殿下,国公府乃是阿娇唯一的住处,是阿娇从小到大生长过的地方啊,嫡姐姐为了这等小事儿……”
她一边说着,一遍竭尽所能的睁眼装出一副可怜至极的模样,以求能够引得沈沐辞心中对她生出些垂怜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