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夜荼靡一句问话,“修竹”便是下意识的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悉数捋了一遍,但是他心中虽然是清楚了,面上却是不敢露出了半分端倪。
注意到夜荼靡此时正眸光灼灼的盯着自己,“修竹”心神一凛,立马便是又做出了一副佯装正经的模样。
“小人知道,小人自是知道廊主将小人请回此处,必然是问小人为何对十里画廊之事儿如此了解的事情。”
前面这句话说的出奇的配合,就连红鲤都忍不住侧目看了一眼,以为这小子是知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所以老实了许多。
只是夜荼靡却是不以为然,她瞧着“修竹”不断转动着的明显一副狡黠的不知在想什么的模样,便是知晓这人绝对不可能说出她想要的东西。
果不其然,下一刹,那男子便是装出了一副冤枉茫然的样子,撒泼哭诉道。
“只是廊主实在是寻错人了啊,小人真的只是凑巧在十里画廊见着了廊主的画像,又偷听到了鬼谷神医与十里画廊关系匪浅的事情,所以才会阴差阳错知晓这些事情的……”
“至于花镜楼的那些个陈设装潢,也不过是我想着要在花镜楼中出人头地,所以才特意给徐娘献计,将我知晓的些许十里画廊的模样告知了她……”
“并且我知道的也不过只是这点皮毛而已,廊主你也看到了,花镜楼虽然是陈设装潢有那么几分十里画廊的模样,可比起十里画廊,那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的……”
洋洋洒洒一番言语之后,“修竹”终于在红鲤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中,蓦然抬手抹了一把眼角好容易憋出来的泪水,似怨似艾凄凄惨惨的做了最后一句总结之言。
“总之,小人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一个有幸去了十里画廊却又无缘入内的寻常人罢了,十里画廊我无缘能进,也就只能另寻出路,如今我来这南诏帝都,也不过只是换了个谋生路而已,还望廊主莫要怪罪小人啊!”
于是随着这一声总结之言落下,“修竹”那滔滔不绝的胡扯之言便是圆满的画上了一个句号。
红鲤听着他这一通声情并茂的长篇大论结束,眼角抽搐的松了一口气。他实在是无法想象,一个男子,竟然可以话多到这种地步。
这长篇大论的阵仗,简直是可以去写文章了,也简直就是跟听和尚念经没什么区别了。
夜荼靡此时的脸色也是极为难看。
她早就从“修竹”那一双滴溜溜转动的眸子里看出这人不是个老实人物了,但是看着他如此洋洋洒洒说了这么久还一句话没扯到重点的时候,她仅存的一点耐性便是彻底被消磨殆尽了。
“说完了?”这话问的很是清浅,偏生夜荼靡面无表情冷艳注视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渗人。
“修竹”心神一颤,隐约升起些许不太好的预感,可他在心中对比了一下夜荼靡和让自己来这花镜楼的人到底谁更可怕一点之后,最终还是选择硬着头皮接话道。
“小人还想说一句,日后小人绝不会将在十里画廊知道的任何事情透漏出去,还望廊主大人能高抬贵手饶了小人……”
这便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夜荼靡冷笑一声,桃花眼中霎时间溢出一抹凌厉的寒芒杀意。
她微微直了直身子,然后便是将那随意搭在腰间的右手,缓缓的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