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个狡黠如狐的小丫头,如今却是似极了一只毫无杀伤力的小白兔。
沈沐辞眸中闪过一抹兴味,面上的似笑非笑忽而化作了真正的笑意,他这一笑,眼角眉梢渲染的弧度便像是一抹三月春风拂过料峭枝丫一般,似有花色盛开,温软醉人。
“荼靡姑娘这般垂首而立,半点不敢直视本宫,莫不成是在畏惧本宫过于凶残会吃了姑娘不成?”他满是磁性的声音之间也透着几分说不出的笑意,偏生话语之间还有些歧义,越发显得他音色绵长,有些勾人。
夜荼靡被这撩人的声音勾得心中发颤,面上却是低眉敛目,仍旧是乖觉得不行的应道:“太子殿下说下了,殿下身为南诏储君,乃是皇族尊颜,荼靡心中敬畏不敢亵渎,而非畏惧殿下。”
她声音轻缓,一字一句不动声色,乖觉垂首目不斜视的模样,当真似极了帝都之中教养颇好的大家闺秀,也显得她的低眉垂首似乎真的只是因为敬重沈沐辞一般。
红鲤顿时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自己有生之年能够见着这位身为十里画廊之主,素来行事横行霸道,作风嚣张跋扈的夜大人这般乖觉和善的模样,便真真似有如见了鬼一般难得一见。
夜荼靡那般唯我独尊的性子,什么时候给人服软过,便是昨儿夜里设计坑了苏珞白的时候,眼中都是带着桀骜不驯的挑衅的,唯一长宁街上的那一抹装柔弱的斥问,也不过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才故作姿态。
可是从夜荼靡刚才的反应来看,她遇见沈沐辞真的只是意外,也就是对他这人毫无所图的,可怎么这一个眨眼,这位嚣张跋扈的夜大人在沈沐辞面前便是如此这般温顺乖巧了?
红鲤心中承认沈沐辞容色艳绝的确是非常人可及,但是十里画廊之中美人如云,昨儿那位苏世子容色也是不逊,更何况夜荼靡自己都是个美得令人发指之人,她是绝无可能会被沈沐辞的容色惑了心神的。
所以综上所述,红鲤也算是看出来了,夜荼靡之所以会这般乖觉模样,绝不可能是被这位南诏太子迷住了,而是纯粹的不想招惹这位南诏太子殿下而已。
只是夜荼靡连着西凉迟昼的摄魂铃都敢夺了,昨儿更是坑得苏珞白咬牙切齿,明显是个不怕任何人的主儿,怎么偏生却是不敢招惹了这位南诏的太子殿下?
沈沐辞虽是是南诏储君,的确是个冠盖九洲极为出色的人物,但是单单一个太子身份,似乎还不至以让身为十里画廊之主的夜荼靡引以为惧吧?
红鲤心下好奇,忍不住的悄悄打量沈沐辞起来。
按理来说红鲤身为九洲第一鬼刀,他若是想要偷偷打量一个人,断然是不可能轻易惊动了谁的,可这次他目光才动,沈沐辞竟是第一时间就觉察了,一刹便是将视线扫了过来。
红鲤躲避不及,两人目光撞了个正着,然后下一刹,红鲤便是清楚至极的觉察到了沈沐辞那一双琉璃色的眸子里带着的浓烈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