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主一声慨叹:“都是为父无用,否则银彤儿你一直天真无虑,又哪里需要思索这许多,又如何会以家族为乐?”
陈青铜亦是十分惭愧——父亲自责,他又何尝不自责呢?他身为兄长,原本应当顶在妹妹的前方,然而妹妹却因家族所遇危难,以至于如今已然是这般……叫他心中极为难受。
陈银彤却是摆手笑道:“父兄不必多想了,银彤的缘分自然会来,我辈修士那般长的寿元,哪里需要急于一时?莫多想,莫多想。”
陈家主和陈青铜听她如此说,也是笑了。
陈青铜道:“倒也是这般。妹妹日后若是遇上了喜欢的,为兄去将他抓来。”
陈银彤嗔他一眼:“哥哥莫说笑了,咱们陈族的人,何时勉强过他人了?”
陈青铜忍俊不禁,哈哈笑了起来:“也是,以我妹妹的好处,想来也是用不着勉强谁……”
陈家主在一旁看兄妹俩和乐融融,把先前那一点遗憾,也都拂去了。
的确是缘分未到,他这个老家伙,还是任由儿女们自行寻觅喜爱之人罢,便不必指手画脚了。
而且一如爱女所言,她才多大的年岁?实在不必如此急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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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主一家三口商议之事,叶殊等人并不知道。
他们在陈族休息了一下午后,陈青铜就亲自上门,邀请几人前去赴宴。
在看到陆争后,陈青铜多看了两眼,也不曾露出什么其他的神色来,旋即就与他们约定了时间,说是再过半个时辰,接风宴便会开始,到时再来相请。之后,他就先行离去。
种种礼数,可说是做得周全。
等陈青铜走后,晏长澜才有些诧异:“方才陈道友……缘何那般瞧陆师弟?”
方才陈青铜的举动虽不甚明显,可在场三人皆是十分敏锐之人,自是都看见了。
陆争也有些不解:“莫非是我哪里做得不周到?”
然而,陆争之前也只是在房间里休息,与陈青铜相处一如既往,有什么需要周到之处?
叶殊却是洞若观火:“犹若看错失之亲眷。”
晏长澜不由一愣:“亲眷?”旋即他似是想起什么,“亲眷,亲眷……陆师弟与陈族可无甚亲眷关系,若说是错失的亲眷,难不成,是与……陈姑娘有关?”
叶殊直言:“或是原本想要将陈银彤许配给陆争。”
晏长澜恍然:“阿拙所言有理。”
陆争面皮一抽:“我这等人,哪里配得上陈姑娘。”
晏长澜知他是因自己邪修的身份,眉头一皱:“陆师弟,你这是说哪里话!你品行出众,意志坚定,断无配不上之理!”
陆争苦笑:“也只有晏师兄你这般看重我了。何况如今我心中有怨愤不得解脱,一心只在剑道,亦不能耽误他人。”
这时候,叶殊在一旁淡淡开口:“配与不配,皆不必言;耽误于否,也只看决心罢了。你所虑者,当是你是否动心,有无爱慕。”
晏长澜不知叶殊会说出这些话来,一时间想起自己那点妄念,有些怔然,却也是直接同陆争说道:“陆师弟,阿拙所言甚是。若是你对陈姑娘有意,我等可想法子替你周全。”
陆争:“陈姑娘是个极好的女子,然而……确是不曾动心,也无爱慕。”
叶殊道:“那便不必多思了。”
晏长澜也点了点头。
在他看来,陈银彤确是不错的女子,虽不知为何他们似乎放弃了以陆师弟为婿,但他们并不知晓陆师弟邪修身份,想必是因着其他的缘故。若是陆师弟喜爱那陈姑娘,他就想法子替他求亲,受些为难也不打紧,可既然陆师弟无意,那此事便不多言,以免有损陈姑娘的名声。
于是此事只过了一遍,三人都不再提。
半个时辰后,陈青铜果真再来,而因着要赴宴,陈青铜有礼数,他们就也换上了更为得体的衣衫,随陈青铜同去。
很快到了一座大厅,叶殊朝着那处扫一眼,便发觉里头有若干长桌,诸多美味佳肴,而男女老少皆不少,看来,陈族许多人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