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把一根烟抽完,黑羽就回来了。他看到犬牙醒了,便把擦过身子的毛巾交给他,冷不丁地来了句——“我们要劫船。”
犬牙被烟呛了一口。
看来不仅是昨晚的性事是真的,在梦里的问话也是真的。他连连咳嗽,黑羽竟坐在他身边,还帮他拍了拍后背。
犬牙推了黑羽一把,摆摆手,好不容易止了咳,才瞪了黑羽一眼——“你他妈不要命了,在这里跟我说这些!”
“可是你昨晚不是答应——”
“你他妈闭嘴!”犬牙哑着嗓子低吼,激动得口水都溅到黑羽脸上。
黑羽愣住了,擦了擦脸,悻悻地不再发声。
犬牙也坐在床边等了好一会,静静地听着旁边的声音。确定隔壁的人还没有起床后,才浅浅地松了一口气。
逃走这种话题在这里是大忌,即便他们能讨论蛇老板的鸡巴,都不能讨论这个。
暂且不说管理员会不会把他们当成高危人物隔离,即便直接定了他们的罪,把他们拉到净土里,其他囚徒也说不得什么。
犬牙是想走,他天天都想走。在这里累得要死,又没什么盼头。好不容易攒了点钱,又全搭黑羽和三面熊身上了。
现在犬牙是一穷二白,除了一身的力气——不,按照黑羽说的建筑材料的问题,他甚至不知道这一身莽劲还能维持多久。
过了好一会,他抹了一发茬,自顾自地进了浴室。
他把门关好后,便把花洒开到最大,再把门锁上,最终来到了洗手池旁边。
他的手指顺着洗手池后面的瓷砖上摸索,摸到一块微微松动的砖面后,把拇指摁在上头狠狠地顶了几下。那一块瓷砖便被他撬开了,露出后头的一个黑黝黝的小凹槽。
凹槽中放着一把手枪和零星几枚子弹。他数了数,除了在枪膛中的三颗以外,外头还有七枚。
于是他干脆把手枪拿出来,将空着的弹槽全部填满。然后在手里掂量掂量,再细心地放回槽里。
这把枪是一群老囚徒用废弃零件慢慢打磨造出来的,现在那些老家伙已经死的死,走的走。
最后离开的那一名囚徒叫老鬼,他和犬牙的关系很好,去年离开小岛的时候,老鬼把这玩意偷偷地塞给了他。
临走前老鬼对犬牙说,本来以为自己会用上的,但没想到用不了了,那不如把它送给犬牙——“熬不过去的时候,子弹除了用来打别人,也可以打自己脑门上。”
犬牙不知道老鬼经历了什么让他有那么多次自杀的念头,但不幸中的万幸,他抵抗了求死的欲望。
所以他可以顺顺当当地坐上那只小艇,跟着出港返回陆地的货轮一起回到真正的世界。
望着这把划痕乱七八糟,握着触感冰凉又沉重的手枪,犬牙深深地叹息。
劫船什么的是不存在的,黑羽来这里不久,他或许不了解那些船上有多少全副武装的士兵。
那些士兵是不下船的,吃喝拉撒全在船上。每次去陆地载了物资回来,也是靠岛上的管理员放出小艇,来回运送多次,把物资慢慢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