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紫昌观来的那批道经可都入了凌云阁?”淳圣帝见商绒被宫娥扶着站起身,才想起一旁的贺仲亭。
“已经放入阁中。”
贺仲亭恭谨地答。
淳圣帝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对德宝道:“让凌霜多找几个得用的道士整理凌云阁中藏书。”
“是。”
德宝垂首。
凌云阁是宫中新起的专门存放道经的书阁,此番凌霄卫又从白玉紫昌观得来了一批观中珍藏的典籍,想来淳圣帝应该会醉心于那些新入阁的珍稀典籍。
那么《丹神玄都经》呢?
或将归入阁中暂存?
商绒心中暗自思量一番,见德宝便要出去,她立即唤:“皇伯父。”
淳圣帝回过头来。
“我愿入凌云阁替您整理典籍。”
商绒俯身,说道。
淳圣帝未料她忽然这么说,他又走近她,“明月,这是为何?”
“宫中的道经我已见过许多,但白玉紫昌观的典籍我还未见过,我想在生辰前在凌云阁中读书,请皇伯父允准。”
商绒说着便要再跪。
淳圣帝及时伸手扶住她,他面上笑意更浓:“朕就知道你并非心有怠惰,也是,抄祝文的事做得多了难免心中烦闷,你要入凌云阁,朕自然欢喜。”
“还有一事。”
商绒垂着眼,鼓足了勇气:“我听闻皇伯父对一卷《丹神玄都经》尤为钟爱。”
“《丹神玄都经》对你来讲只怕是晦涩难懂,”
淳圣帝此时的心情大好,“但你若真好奇,朕便让你一观,反正它也是要存入凌云阁的。”
若在白玉紫昌观的典籍送来前,商绒提及此事,只怕淳圣帝不会这般痛快地答应,如今他有了新欢,自然便能舍得下《丹神玄都经》这卷旧爱。
“还有,朕虽不喜岑照这个人,但他的才学的确不一般,他自请来做你的老师,朕已替你应允。”
淳圣帝想起岑照这么个人来,便又对她道。
但凡岑照入玉京有过分毫去荣王府见商明毓的念头,他也绝不会让此人接近明月,如今看来,岑照与商明毓是彻底陌路了。
“多谢皇伯父。”
商绒轻声应。
商绒走出含章殿,淳圣帝则在后头瞧着她的背影,直至她朝右边去了,他才舒展眉眼,叹道:“贺卿,你瞧明月是否与朕亲近了几分?”
贺仲亭闻言,低声答:“公主与陛下自然是亲近的。”
淳圣帝摇头:“不,曾亲近过的,只是她从证心楼出来就变了,而如今她敢在朕面前说‘不想’,倒是又有几分以往的神采了。”
烈日当空大半日,黄昏时便好似在云层里融化开来,大片绮丽的彩霞铺满天际,投射于晶莹的琉璃瓦上。
商绒回到纯灵宫后便将自己关在殿内,她握着折好的纸蝴蝶不知不觉睡了一觉,再醒来,她唤鹤紫进殿,问:“大殿下来过了吗?”
鹤紫摇头:“并未。”
商绒不再说话了,兀自盯着一道窗看。
夜幕降临,月明星稀。
因为淳圣帝将督办商绒生辰的事交给了梦石,这些天梦石总是要在星罗观中忙到很晚,今夜更是如此。
“恭送殿下。”
星罗观的观主是个眉目疏朗的青年,身着月白的道袍,一身出尘温和的气质。
“白隐观主不必送。”
梦石颔首,揉着眉心被人扶着上了马车。
马车中有个少年在打瞌睡,他等着侍卫将马车赶得远了些,才去唤那少年:“折竹公子。”
少年打着哈欠,睁开一双迷蒙的眼。
“簌簌每年生辰星罗观都会安排祭神舞,挑的都是些特定出生月份的少年少女,他们多是官宦人家的儿女,并不从民间挑选,我会尽快想办法为你弄个身份,将你安插进去。”梦石说道。
“祁玉松?”少年语气慵懒。
梦石一怔。
他仔细观察着少年的神情,点头:“他是个可用之人,如今与我更是一路,难道公子觉得他不好?”
“你要用谁是你的事,只要能将簌簌接出来,都好。”
少年好似兴致缺缺般,不过是随口提一句那个名字。
梦石略放心了些,脸色暗自缓和下去,正要向他要纸蝴蝶,却听外头的侍卫忽然道:“殿下,情况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