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香一双眼睛炯亮,“皇上和辰王竟然没有打起来,啧啧,都是狡猾的狐狸啊!”
她算是瞧出来了,皇上和辰王皆不是什么善人。一个比一个阴。
瞧瞧,今日白天装得好似一对手足情深的兄弟呢。
沈卿言用拇指撇了一下鼻梁,对皇上、辰王、虞姝是三人之间的关系也甚是感兴趣,恨不能连夜奋笔疾书,撰出一部旷世话本出来。
“阿香,你可真好,没给我惹来那样多的情敌。不然,我可不像皇上那般能忍。”他若是有情敌,那就见一个宰一个。
楚香眼睛一眯,贼笑了两声,“你怎知,我在冀州没有爱慕者呢?”
沈卿言猛然一凛,“那你就莫要回冀州!等这一次变故结束,你我就立刻大婚,你便是我沈家的少夫人了。你也得给我生儿育女。人家魏大人都生了两个了。”
楚香望着天,翻了个白眼,抱着长剑转身就要走,背对着沈卿言,脑后马尾左右摇晃,“且等到安然回京再说吧。”
她可不要乱世怀孩子。
瞧瞧修仪娘娘,一个弱女子,都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即将临盆,从背影去看,却仿佛一阵风都能刮走似的。
沈卿言莫名心急了。
魏安明当爹了,皇上也即将为人父,同龄的他,就连孩子的影子都没有。
沈卿言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他不能在时间上占据先机,等到日后,他可以在数量上胜一筹,届时多生几个便是……
封衡再度折返内室。
却在上榻之前突然止了步,他催动内力,驱散了身上的凉意之后才躺在了虞姝身侧。
此前一路追踪辰王和虞姝的下落,他夜不能寐。
而今,人已经在自己身侧,且安然无恙,他还是毫无睡意。
盯着虞姝尚有一些稚嫩的眉目看了好一会,封衡才逐渐来了困意。
总归是要养精蓄锐的。
接下来还有一场大战。
封衡睡意极浅,恐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梦见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后,凛冬寒风萧瑟,他正带着虞姝摘柿子,还特意摘了一只黏在一块的双生柿,“昭昭,你看。”
封衡正将柿子递给虞姝,可下一刻,却见虞姝的雪青撒花百褶裙上溢出了血渍,她绝望的看着封衡,一个劲的喊着疼。
“昭昭!”
封衡惊坐起。
第一反应就是查看身侧的虞姝,时辰尚早,外面天际还未大亮,虞姝这个时候还在睡熟,并没有醒来。
她近日身子很容易疲倦,每日都要睡上七八个时辰才能解乏。
封衡一瞬也不瞬的盯着虞姝的睡颜,见她面颊粉润,虽是闭着眼,可好歹是鲜活的,不像梦中那般面色煞白如纸,也没喊着疼。
封衡吞咽了几下,等待临盆的日子,竟比行军打仗还要令人煎熬至厮。
旁的事,他可以竭力而为。
可生孩子,他着实有心无力,帮衬不上任何忙。
封衡复而再度侧躺着,指腹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虞姝中衣衣角,表面风平浪静、凝重清冷,内心却是一片焦灼,如同正燃烧的汪洋岩浆。好生折磨人。
京都城,大清早。
晨时,冷气氤氲,乌衣巷两侧的歪脖子枣树,已经落尽了枯叶,上面残存的冬枣,颗颗嫣红。
一辆青帷马车缓缓停靠了下来,车帘子从里被人掀开,卫氏抱着一只包裹走了下来。
她脖子僵硬,一宿未睡,这个时辰反而不困了,就是有些乏力。
太后和萧太妃还真能折腾,愣是拉着她打了一宿的叶子牌。
卫氏亦不知,为何太后和萧太妃会突然拉拢她。
是因着昭昭么?
卫氏近日来一直在忧心封衡和虞姝,但封奕奕派人过来请她入宫,她不得不去。
眼下,全京都城禁严,到处皆是封奕奕那个逆贼的眼线,卫氏毫无他法。
好在,昨夜也只是打叶子牌。
不过,卫氏依旧心有余悸。
她昨日出门之前,甚至还特意佩戴了一枚锋利的堑金玫瑰簪子,一旦有任何意外,她就自刎。
总之,当然不能给儿女,还有女婿,蒙羞。
若是封奕奕妄图从她身上得到女儿女婿的下落,那也是万万不能的!
她已经置生死不顾,可想而知,眼下又能回到将军府,她自是劫后余生的。必然是疲倦不堪,身心疲乏。
本想回院泡个澡,再好生睡一觉,她需要压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