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手指,这时候捏住了她的下颚。叶渃被迫与谢雪斐仰视。
昏暗的光下,他冰凉的瞳色泽有些深,对着她的眼,说出的话,字字不留情:“你若是挣扎,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朕可不管。”
说完这句话,谢雪斐再度低头,咬住她的唇,动作像是野兽一般,狂乱粗鲁,凶狠无比,
触觉被放大,叶渃只觉得他唇掠过的地方,都是刺痛感。
头顶灯笼的光晃眼,叶渃不敢在动。
身上衣裙渐渐松散,约莫是叶渃不挣扎了,谢雪斐的动作,渐渐轻柔了许多。
她终究是怀着身孕,而且如今,月份渐重。谢雪斐也做不了许多,抬起头时,谢雪斐狭长的眼,望了她一眼,就缄默着,理了一下他的衣袍,而后走了出去。
至于叶渃,躺在床里,也是愣愣的。
目光毫无焦距地看了头顶上的灯许久,她这才似乎有了知觉,赤着脚走了出去。
一阵风吹了进来,刮过她的脸颊。待到了外边,望了一眼底下跟自己仿佛隔了很远的宫城,这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何地,叶渃眼前,只觉得阵阵发晕。
她竟然,在望月楼上。
望月楼一开始并不是叫楼,而是叫望月台。
而望月台的故事,也是叶渃年少时,听宫里的老人说的。
这望月台,是大周的开国皇帝,高祖为一女子而建。
隔了上百年,望月台的故事,仿佛带了层面纱一般,神秘无比剥去那女子是仙人后代,是通天神女的传说,叶渃能够确认的是,那个叫月姬的女子,真的很美。
高祖爱美人。
能让高祖这种览尽天下美人痴迷的女子,恐怕沉鱼落雁一词,也无法比拟她的美丽。
遇到月姬时,她已经嫁了人,有儿有女。丈夫是个秀才,每日靠写字卖画为生。高祖对月姬一见倾心,拆散她美满的家庭,把她带入了宫中。
并为她建望月台,以她名字命名。
据说,望月台上看到的月亮,是世界最美最好,最圆的月。而望月台里边的,碓金砌玉,所用都是宫中除皇帝以为最奢。
然而望月台虽美虽好,却不是月姬所愿。据说月姬入宫之后,从未笑过。而最后,月姬从望月台上终身一跃,落入了望月台后边的镜湖之中,失了踪迹。
据说有人在她死后,见她的尸体,从湖中飞起,飞升成仙,追月而去。也有人说,她并没有跳下望月台,而是在望月台中,神秘失踪了。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传说。种种一切,早就已经掩埋于岁月之中。
与谢雪斐成婚后,偶然一次路过望月楼,她便说过这里的传说。但叶渃没有想到,有一日,要被囚在这里。
谢雪斐登基前,大军入京后,叶渃便与谢雪斐谈过望月楼,那时他说,要收拾出来,用作藏书。
而今看来。他要藏的,哪里是书。
外边有些凉,叶渃衣着极为单薄,没多大一会儿,便有宫女上前,轻声提醒:“娘娘,外边冷,您回屋吧。”
风扬起衣袖,叶渃回眸一望,是个穿着粉裙的宫女。模样青涩,年纪大约十五六,是陌生的面孔。
叶渃愣了下,问道:“盈绿呢?”
小宫女并不认识盈绿的名字,摇了摇头:“奴婢不知,陛下只让奴婢伺候您,负责您的起居。”
叶渃没听她接下来说什么,直往望月楼的入口而去。小宫女见状一慌,连忙追了过去,一脸恐慌道:“娘娘,陛下说了……您日后,便住在这里……不用回凤彩宫了”
他果然是那个意思。
叶渃的脚步更快,沿着台阶,一路往下。周围风吹着,但叶渃不觉得凉,反而顺着风,脚步觉得更加轻。往下奔时,不知道到底是她追着风,还是风追着她。
然而刚往下走十多步,就见底下,围着一圈的御林军。而带着人的,赫然就是林恒然。
此刻他一身深色蓝袍,玉冠玉带,手中拿剑,在下边转悠。
见到她连走带跑下来,还挺着个肚子,林恒然亦是一脸惊愕,正在踌躇时,就见到谢雪斐去而复返。
连忙道:“陛下。”
目光,望向上边重重台阶上,脚步越来越快的叶渃。
身旁似乎掠过一阵风。
紧接着,谢雪斐便揽住了叶渃的腰,把她带了上去。一路带回了楼里边。
到了房里,他松开了叶渃的声,声音也冷得很:“孩子你不想要了?”
叶渃脚步微微踉跄,稳住身子后。她淡漠抬头,眼皮轻抬,手一扬,直接扇在了他的脸上。
清脆的声音,在安静得落针可闻的房里,清晰无比。
谢雪斐手抚上被扇的左脸,眼眸带着些许阴鸷,睨向叶渃。
就听到仰着细颈,叶渃说:“是,你的孩子,我已经不想要了。”
“我看见你就恶心。”
“看见你就憎恶。”
“看见你,便想起我自己的愚蠢。”
“看见你,我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都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