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遇没睡多久就醒了,门口阿青敲了敲门,“大少爷?钟小姐?”
陆嘉遇动了动,就被钟翮按住了手,“躺着吧,我去。”
他昨夜本身就没怎么睡,这会儿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听了钟翮这话连挣扎都显得敷衍,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钟翮起身轻手轻脚开了门,门乍一开,吓了阿青一跳。
“他还睡着,昨晚上没怎么睡好,晚一些叫他。”
阿青讪讪笑了一下,退了一步,“夫人说让您跟少爷一块儿过去说说话,叙叙旧。”
钟翮回头看了看陆嘉遇的背影,关上了房门,“我先过去吧,这样不算失礼。”
阿青颇有些意外,毕竟昨日这人看着还有些畏缩之态,今日不知道怎么总觉得像是变了个人,钟翮没在意这小侍,只是点了点头道谢。
阿青引着人往前走,他自小与陆嘉遇长在一起,与其说是少爷,不如说是弟弟,他按了按手心还是决定多一句嘴,“钟小姐啊,您是第一次来府里,可算是赶到了好时候,前几年夫人这个脾气够大的,前几日重病的主君忽然痊愈了,夫人可能是太高兴了,人都慈祥了许多,但是还是怕夫人又突然为难您,您去了少说些话,千万别问主君生病这事。”
阿青絮絮叨叨,钟翮在后面也听得仔细,绕过一个回廊,钟翮问道:“先前主君病得很重吗?”
阿青叹了口气,“眼见着都救不过来了。”剩下的他讳莫如深,再不肯多谈。
“到了,夫人和主君就在里面,您自己过去吧。”
拱圆的石门之后两个身影坐在园中,钟翮低声道了谢,“有劳。”
阿青俯身行了礼,然后便转身离开。钟翮抬脚便进了门,‘陆眠风’听到脚步声回了头,见时钟翮,不知怎么像是被吓着了的样子,微微顿了顿,然后转头问周溯:“这是?”
周溯握了握他的手,“是红药的妻君。”
‘陆眠风’皱了皱眉,“红药这么大了么?”
周溯脸色有些白,“你跟我的儿子,自然是要嫁个好的,都是千挑万选过的。”
钟翮在心中冷哼一声,那阮青荇捡到的是谁。
他也不信,‘陆眠风’垂了眼睫,冷声道,“你骗我。”
周溯心里着急,单膝跪了下来,近乎将‘陆眠风’抱在了怀里,“眠风,你信我。”
‘陆眠风’似是不忍,沉默半晌伸手落在了周溯脖子上,然后摇了摇头。钟翮看见‘陆眠风’的手指闪过一道红光,过了一会儿周溯站了起来,她脖子上果不其然多了一道不明显的血痕。可‘陆眠风’却像是缓过来了的样子,甚至还有心情与她笑一笑。
周溯见此,温和着眉眼道,“你也坐吧。”
钟翮收敛了眉眼,“谢过父亲母亲。”
‘陆眠风’始终有些怕她,只是坐在原处笑,钟翮也不在意,只是规规矩矩跟周溯聊些家常。
忽然远处传来杂乱地脚步声,管家带着几个家丁撞了进来,“夫人!东厢那边起火了!”
周溯心中一惊,‘陆眠风’也站了起来,他身子都有些不稳,抓紧了周溯的胳膊,“嘉遇,嘉遇还在。”
周溯什么都来不及想,拔腿就往东厢跑。
陆嘉遇站在滚滚浓烟之后面对着那破败的院子面无表情,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远处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他轻轻笑了笑,然后转身回了屋子,他是个小瞎子,瞎子就应该呆在黑暗里。
他往后退了一步,却撞到了一个人,一双手牢牢扣住了陆嘉遇的手腕,他脸上空白了一瞬间。
钟翮的声音贴着鬓角传来,“你知道么?用鬼火的人,手上会有硫磺的痕迹。”
说罢,钟翮的指腹抹过陆嘉遇的手指,她轻轻吹了一下自己手心黄色的粉末,然后顺势将陆嘉遇扣在怀里,十分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