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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1)(2 / 2)

明姝耷拉着脑袋不吭声,反是秦棠溪敛袖眄视她:可有规矩?

平襄自来是有规矩的,可人分高低贵贱,她如何能与你坐在一车内,无端跌了身份。平襄扯着嘴角就笑了,还带着几分轻视的姿态。

明姝干干的对视了一眼,装作委屈道:郡主莫生气,我还与殿下共寝一榻。

你平襄被她不要脸的话气得语塞,真是怒意横生,卑贱的人竟敢回嘴,荒唐。

狐媚子的身份还敢在这里放肆,尤其是这主人家的做派,可不就是玷污了阿姐。阿姐洁身自好到今日,名声来得不易,不能被这种低贱的人毁了。

明姝倒也不怕她,荒唐二字说的是谁还不知道,再者要荒唐也是殿下荒唐,与她无关。

她讥诮道:殿下行事轮不到你来说的。

秦棠溪多看她一眼,懂得祸水东引,本事长高了不少。

平襄也是一怔,她什么时候说阿姐荒唐了,当下就怒极攻心,不分轻重地伸手就要打人。

好刚扬起,就被人拽住。

秦棠溪无奈,闹什么。

平襄郡主是章安大长公主的独女,当初驸马对他颇有庇护,等她真正摄政的时候,驸马就因病去世。章安大长公主对这唯一的女儿多有宠爱,早些年与赵澜二人就看不对眼。

阿姐,你偏心。平襄郡主气得红了眼睛,提着裙摆就跑下马车。

明姝好奇地看着她的身影,小姑娘被宠坏了,殊不知安太妃也是歌妓出身,长公主那里能听得这些话。

暗地里笑了一阵就被人捏住了脸,转眸就看到了长公主波澜不惊的眸子,心口登时吓得一跳,讷讷道:我晓得错了。

秦棠溪依旧不松手,反掐重了些,道:认错速度快不代表你诚心,相反,你是在敷衍。

明姝不后悔,大胆地伸手握住殿下的手,很凉,手心还有汗水,殿下在紧张什么呢?

她鼓起勇气道:她喜欢你。

早些年在平襄郡主的及笄礼上,她就偷听到了章安大公主母女的对话,平襄记挂着长公主,而章安大长公主不肯,说:镇国长公主的身份尴尬,将来不会善终,你见哪个摄政朝臣能有好下场的。

平襄一意孤行,母亲忘了阿姐的手段,她能稳住朝纲,就能权倾天下,如今的她,就连皇帝都要忌惮三分。

明姝觉得平襄的眼光很好,但嘴不好,尖酸刻薄。

小姑娘说完后,秦棠溪就松开手,她喜欢与你有关系吗?

明姝想了想,斟酌道:我会吃醋。

秦棠溪唇角弯弯,不经意间露出温和的笑,吃糖不好吗,为何要吃醋。

明姝回答不上来了,担心殿下会当真抛弃自己,大胆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认真凝望她:这里会不舒服。

小姑娘身子还没长好,骨肉摸着都没有莹润饱满,秦棠溪掌心一片柔软,酸麻烫手,忙收了回来,撇开视线,道:胡言乱语。

话音刚停,温瑕走来了,殿下,山上都已清场。此地之前跟着郡主来过,但是没有找到准确地。

长公主之前以棺木吓唬珑安郡主,她们就跟着后面,可惜郡主慌张下没有找到坟墓。

秦棠溪听到后才起身走下马车,明姝亦步亦趋地跟着。

山下不少人,官宦与百姓都有,三三两两交谈,本朝民风甚为开放,男女没有那种避讳。随着长公主下车后,许多朝臣都来行礼攀谈,章安大长公主这时款步走来。

章安大长公主年过四十,保养得宜,穿着一身绿竹小袄,发髻高挽,步步走来,发髻上的步摇丝毫没有动摇。

明姝见过大长公主的教养,也没有觉得惊讶,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藏在长公主后面,这位大长公主极重规矩。

章安大长公主靠近后,一眼扫过秦棠溪身后的小姑娘,目露厌恶,殿下这是去往何地?

上山祭拜故友。秦棠溪微微颔首,身后小姑娘突然没了踪迹,回身去找才发现人就躲在自己的身后。

可怜又好笑,她将人从身后拉了出来,指引道:明姝,这是章安大长公主。

明姝屈膝行礼,明姝见过大长公主。

你就是花楼内女子?章安大长公主的目光略微蜇人,小姑娘样貌好,狐媚子的姿态很足,她笑了笑,道:一步登天的滋味如何?花楼女子接触人多,像你这般一步走到顶端,怕也是第一人。

平襄站在身后,趾高气扬地上前握着长公主的手臂,亲昵道:阿姐,我陪你去祭拜,可好?

秦棠溪冷眼看着,烦躁地将手臂抽了回来,只怕姑母不会同意你去,乱臣贼子不劳你。

章安大长公主闻声色变,将女儿拉了回来,道:就不打扰长公主了。

平襄不明白意思,被母亲拖走后还喊着阿姐阿姐。

踏青的人只会在瀑布周遭徘徊,山间鲜少过去,路不好走,还容易惹得一身刺。

温瑕领着人在前开路,秦棠溪紧随其后,明姝身子刚恢复,走到一半就走不动了,走走停停地拖慢了进程。

秦棠溪主动伸手牵着她的手,明姝感激一笑,小脸都是苍白的,不是累,而是不舒服。

两人刚牵手后,后面传来呼唤声,阿姐、阿姐

秦棠溪不理会,牵着明姝走快了脚步,最后,还是被平襄追了上来。

坟在遮天蔽日的的林子里,进去后,阳光都是照不进来的,侍卫早有准备,点着火把在前照路。

林子里黑漆漆,走着走着就感觉一股森冷,如此严密,也难怪上次没有找到。

平襄越走越害怕,心生后悔,可又不好意思喊回去,得见阿姐牵着花楼女子的手后就心生醋意,哼哼唧唧地喊着走不动。

秦棠溪听后吩咐温瑕:去背着郡主。

温瑕功夫高,背一姑娘不在话下,不等平襄反对就将她背了起来。

平襄哪里肯,在温瑕背上挣扎不休,双手掐住她的脖子就要下去。

温瑕不予理睬,到了墓地才将人放了下来,平襄累得气喘不休,竟比走路还累。

使劲喘气的时候却见前面一坟丘,周围不见绿草,土壤干了不少,有此可见是新坟。

恍恍惚惚想起前不久信国公府的案子,信国公担得起阿姐口中的故人一称,她惊得无法自拔,阿姐,私下祭拜逆贼是大罪。

站在长公主身侧的明姝细眉紧皱,脑海里涌现秦见晗递茶的景象,泛白的唇角不经意地打颤,舌尖紧紧抵着牙关,麋鹿似的眼眸涌动着水色。

秦棠溪余光扫了她一眼,心口似有石头落地,不等平襄开口,自己亲自上前挖了一手泥土,有些干了。

她淡淡道:温瑕,将棺木挖出来送去法华寺超度。

林子里的声音听到都很诡异,平襄听到这话更是心口发慌,阿姐,你无故挖人家尸骨是不好的。

温瑕接过铁锹,道:郡主可知尸骨葬在这里是何意?

平襄牙齿打颤,使劲摇摇头,是何意。

永不见天日。背山而葬,水流经过,密林遮天蔽日。温瑕用劲挖了土,心中甚为奇怪,珑安郡主与何人有仇,竟心狠到将尸骨埋在这等地方。

平襄左右看了一阵,这里不仅阴森,时而还有奇奇怪怪的声音发了出来,她吞了吞口水,挖吧挖吧。

秦棠溪亲自将香烛点燃,昏暗的烛火在林间跳动,灯火弱,照不亮坟前的光景,魑魅魍魉也无法驱尽。

明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中紧紧盯着温瑕,不需片刻就露出棺木的形状,她微微上前一步,想要靠近,耳畔传来郡主的声音:阿姐,我、我害怕、我想走了。

烛火猛地跳跃了下,接着就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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