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向朝下的图标亮了起来,她就这么半垂着眼盯着看,不说话也不看他。
“以后别这么冲动,”她忽然听见梁宴辛开口道,“马能感知到它背上的人是否坚定,你犹豫,它也会犹豫。你们之前也从没磨合过,障碍跳并不适合。”
温书瑜抿了抿唇,半晌“嗯”了一声。
回应之后,她能感觉到他似乎偏过头来看自己,于是一颗心顿时微微悬起。
他还想说什么呢?
“叮”的一声,电梯停稳后缓缓打开,她顿时松了口气,抬脚率先走了进去。
封闭且相对狭小的空间因为身侧男人的存在而愈发显得压抑,温书瑜无意中一抬眼,目光顿时僵滞。
面前是光可鉴人的电梯门,虽然不像镜子那样清晰,但也能大致看清楚人的脸和脸上的表情。
——身侧的男人正盯着这面“镜子”里的她。
温书瑜若无其事地移开眼,脑海里却忽然控制不住地浮现出在马场时的画面。
她那时一鼓作气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一方面是为了出气,另一方面是为了阻止梁宴辛继续那种暧昧的言行。
然而……
她似乎也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反应。
当时说完她直接转身走了,根本没来得及去看他脸上的表情,现在看来他也根本没有任何再提起的意思。
果然是真的不在意。她暗自撇了撇嘴,不在意就不在意,以后就正好别再出现在她面前了。
电梯忽然在中间楼层停下,门打开后两个护士推着一张病床进来了。为了避让占位不小的病床,温书瑜下意识就要往右边避让,结果还没来得及迈出步子,左手手腕忽然被人拉住。
男人修长结实的手臂轻轻一带,她就不得不顺着力道退向他的方向。
很快,他握着她手腕的手松开,转而护在她身前。
电梯门合上前,其中一个护士又再次小心调整病床的角度和位置,床尾的金属围栏直直靠上来撞在他手背上。
温书瑜一句下意识的“小心”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抱歉。”护士也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撞着了电梯里的其他人,忙歉意地笑笑。
温书瑜迟疑着去打量男人的手背。
好像就是红了点……
电梯往下一层后再次停下,两个病人与家属模样的人走了进来,看样子是赶时间,所以即便发现电梯里已经有点拥挤了但仍旧选择小心走进来站好。
梁宴辛拧眉看着身侧,转身用手撑在了电梯壁上,以背部和手臂隔离出电梯角落的空间。
温书瑜没料到他会突然转过身,见状睁大眼抬头看他,下一秒脚又往后退了退。
可惜身后根本没有任何剩余的空间,她鞋跟碰在电梯轿厢的墙壁上,发出轻轻的一声闷响。
离得太近了……
她强自镇定地低下头。
在还有着其他陌生人的公共空间里,男人就这样面对着她、从上至下地定定凝视她,而他身上清冽的冷香将她彻底包围。
温书瑜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攥紧发软的手。
胸腔里只有她自己能感受到、能听到的急促心跳,一下一下碰撞在他温热的呼吸里。
度秒如年。
梁宴辛微微低头,看着面前的人一张白皙的脸渐渐泛起浅浅的粉,眼睫时不时颤巍巍地眨动。
僵硬得就像一个精致的人偶。
电梯再次停下,这一次除他们以外的人都出去了。
他看着她动了动身子,一副急着要出电梯的模样,忽然鬼使神差地抬起手臂,撑在她另一侧电梯壁上。
温书瑜转身的动作一僵,蹙眉仰头瞪他,“让我出去。”
“刚才在马场,”他低下头,慢慢靠近她,“看见你哭的时候,知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知道,”她心跳忽然飞快,立刻补充,“我也不想知道。”
他唇角勾起一抹笑弧,又很快平复下去。与这抹淡淡笑意相反的,是他那种让她熟悉又陌生的眼神。
就像那次在飞机上时他露出的眼神一样。
专注得像预备捕获猎物的猎手。
温书瑜像一个真正被盯上的猎物那样,头脑发懵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再度垂下眼,紧盯着自己的唇。
她心跳飞快,身形僵直。
“我想到了五年前,你躲在我车里哭,又被我发现的样子。”
通红的泪眼带着赌气、懊恼与委屈。
可怜,又像只不肯低下头的骄傲小鸟。
他声音很低,最后一个字更像是附在她耳边的叹息。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一瞬间,他喉结上下滑动,接着弯腰偏头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