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安静了一会儿,叶朝的声音有些疲惫,“回去休息吧,不早了。”
凌宴一晚上没睡着,辗转反侧想叶朝的伤,快天亮时才迷糊入梦,梦里的叶朝很年轻,也不像现在这般沉默,只穿了一件黑色背心和迷彩长裤,将他搂在怀里,手把手纠正他的射击姿势。天气太热,他上半身裸着,后背贴在叶朝胸口,听见一声声沉稳的心跳。
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裹紧了被子,仿佛想将梦里的人狠狠抱入怀中。
叶朝保持着在特种部队里养成的习惯,起床哨尚未响起,就已洗漱完毕。只是这天他顾及着宿舍里还有一位小兵,动作放得非常轻,直到关门离开,也没有吵醒凌宴。
凌宴沉溺在年少的梦里,被起床哨吵醒时,才知自己睡过头了。
他是知道叶朝早起的习惯的。
屈膝坐在床上出了一会儿神,他往脸上拍了三拍,迅速换衣洗漱,对着镜子挤出一个阳光帅气的笑,自言自语道:“叶朝,你等等我!”
叶朝独自在营区里慢跑,凌宴背着迷彩背囊赶上去时,他正用随身携带的毛巾擦拭脖颈上的汗水。
见凌宴来了,他也只是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凌宴跟在他身后,离了三步的距离,目光自始至终落在他身上,却连呼吸的声音都尽量压低。
就这样跑了半个多小时,叶朝停下来,T恤已经湿透,布料紧贴在身上。凌宴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沉迷被活泼取代,他笑嘻嘻地将背囊放在地上,取出出门前准备好的凉水,递到叶朝面前,“首长,您喝水。”
叶朝向背囊投去一眼,“谢谢,我以为你背着背囊是为了增加负重。”
“水也是负重嘛!”凌宴又拿出用保鲜膜裹着的冰毛巾,“首长,您擦擦汗,里面有冰块儿,很舒服。”
叶朝眼神微动,接过毛巾时礼貌地笑了笑,“你不用做这么多,我起得早,以后你不必陪我跑,多睡一会儿吧。”
凌宴使劲摇头,“首长,我是您的兵,有义务陪您锻炼!”
叶朝用冰毛巾擦了擦脸,似乎有些无可奈何。
从这天起,侦察营所有人都知道营长多了条“尾巴”。
凌宴不像前任通讯员那样“识趣”靠边站,叶朝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叶朝去师部军部,他一定要坐在驾驶座上。叶朝开会,他就在外面等,站得笔直如松,比一旁的哨兵还惹眼。
叶朝在营里指导战士训练,他也在一旁守着,下午天气热时,还自备一把扇子,时不时给叶朝扇一扇。
如果叶朝哪里也不去,在办公室看书看文件,他就老实坐在沙发上,也拿本书装模作样地看,余光却老是在叶朝附近扫来扫去,茶水没了立马续上,见叶朝起身去厕所也要跟上。
叶朝好几次跟他说,你不要总是跟着我。他认真又委屈地问:“我是您的通讯员,如果我不跟着您,那我跟着谁呢?”
叶朝待兵向来好,面对他这样的年轻新兵从来说不出重话,况且他除了黏人之外也没什么毛病,大多数时候安安静静的,实在让人挑不出错。
叶朝只好随他,实在被黏烦了,就让他跟着一连去训练一会儿。
每到这时,凌宴就会很听话地去一连,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又赶去食堂,按叶朝的口味点几份小炒。
营里不少战士都说,凌宴为了巴结营长,简直将自己当成了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