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多点,徐大夫披着睡衣上来,好在李星衍没跟上来,赵言熙还是下意识解释了句:“今天搬办公室,刚好碰到李星衍,他看我有些撑不住,让我搭了趟顺风车回来。”
徐大夫似乎没怎么认真听,给她把了脉又喂了退烧药:“我给你针灸一下,应该很快能退烧了,但还是要调理,不然压下去又烧起来,一会我开点药,让星衍给你熬了。”
赵言熙愣了下,结结巴巴道:“阿、阿姨,不用……”
“你这个样子要多休息和调理,阿衍这孩子打小就会熬药,你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赵言熙抬手捂脸:“我不是担心他熬不好……”
“那不就得了,好了,你先去洗个热水澡,让自己出个汗排排毒。”
赵言熙点头,把徐大夫送到门口,也不知道李星衍是不是在二楼,她此刻整个人晕头转向的,估计是西药起了反应,她洗了个热水澡后,烘着一身热气进卧室。
刚躺下,就听到门外隐隐约约传来敲门声,赵言熙实在没力气爬起来了,摸到床头的手机给李星衍打电话:“你直接开门吧,没锁。”
房门转开,男人的嗓音透着电流钻入耳膜:“人呢?”
“我在房里捂被子。”
他似乎笑了声,“给你熬了粥,里面吃还是外面吃?”
赵言熙肚子其实已经咕咕叫了,吃了西药没有垫肚子更难受,此刻听到他说熬了粥,整个人像是久旱逢甘霖,吸了吸鼻子:“房间,可以吗?”
说完卧室门转开,一道高大长影单手端着托盘进来。
赵言熙最先闻到的是粥香,她从床上坐起身等着他。
她房间里有一张床上书桌,是她大学用到现在的,一直没舍得扔,冬天的时候就在床上办公正合适。
李星衍见她喝粥吹气时股着红润润的脸颊,双手环胸地靠在窗沿边:“不是说今晚吃了椰子鸡吗?”
被戳穿了的姑娘声音闷闷的:“那是昨晚。”
所以才会憋不住想上厕所。
糗事还是昨晚,历历在目……
李星衍的粥放了干贝和姜丝,喝起来特别鲜,入了胃整个人都暖了,额头也渗着薄汗,“谢谢啊。”
“嗯,这次准备拿什么谢我?”
赵言熙愣了下,脑子混沌如浆糊,“你等我好了再想吧。”
男人浓眉微挑,视线不着痕迹地扫了她房间一眼,姑娘的领地,无处不在的独属于她的香气裹挟涌来,而它的主人此刻正躺在床上,额头脖颈黏着波光粼粼的汗。
他不可控地又想到了昨晚。
修长的手指忽然伸进兜里。
赵言熙注意到他的动作,以为他想抽烟,于是道:“你不用在这里等了,我喝完洗干净碗明天拿下去。”
李星衍视线看了眼窗外的夜色,“睡觉不拉窗帘?”
“拉的。”
她忙道:“你帮我拉一下吧。”
李星衍食指和中指夹着天蓝色的窗帘,却没急着拉上,长身倚在窗边,视线探了出去:“今晚的月色,还算漂亮。”
赵言熙眼睫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让窗帘挡住了一半,“我这里可以看见月亮吗?”
“想看?”
赵言熙喝完粥,刚要把桌子放下,就见男人过来帮她挪到地上了,她掀开被子,男人就自然地过来抱起了她。
赵言熙的屁股坐在他结实的手臂上,心口贴进他怀里,他真的很会单手抱人。
如果是以往她大概不会想要看月亮,但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就是她的生日了,她想看看生日这天的月亮。
她坐在飘窗边探着身子,身后的男人替她拨开了窗帘。
静谧的月夜下,赵言熙想到她今天被工作,身体和催婚搓磨得情绪低落,浑身卸力,眼眶不由泛起了热意,是寂寂月亮下的孤独和漂泊吧,她手背揉了揉眼睛,就算接到家里的电话也不敢说自己生病了……
“赵言熙,”
忽然,身后落来一道低沉的嗓音,她心跳微微一撞,看见玻璃窗上倒映着他倾身下来的高大轮廓——
“听说,你今天生日?”
她眼睫蓦地一颤,转眸,撞上他沉甸甸的视线。
男人从兜里拿出了一株手串,递到了她面前。
连个礼物盒都没有,就是一串五色琉璃珠子手串,赵言熙水眸愣愣地,似乎不懂他意思。
李星衍狭长的眼睑垂下,“戴上看看。”
“送我的吗?”
她不确定地看着他。
男人这次视线没看她,还是看月色:“之前出差去枫林镇,路过一家庙卖的纪念品。”
赵言熙:“……”
她双手捧了过来,左手串了进去,弧度大小竟然刚刚好,珠子间色饱满,但大俗看起来又大雅,粉白的指尖转了转,映得那只盈盈皓腕又白又细,连带着珠子都跟沾了光似的发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