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的话……”
“还有菜!萝卜白菜蘑菇土豆什么的,你喜欢什么?再养些肉,我说养些牛羊之类的。你来杀,我不太敢……应该不会比杀人更难吧?”
“那你负责天天给我操吗?”
“我……我在说正经事……”
轻灵的声音犹在耳边,海上的暴风雨逼近时,拥有银色长发的女孩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认真而又期待地构想和他一直在一起的生活。
一周以后,当风平浪静时,她站在海边别墅的落地窗前,不安地眺望着海上,“不回去了吗?”
索斯亚非常清楚她眷恋的并不是海上的游艇,而是海上那个对她极尽温柔的他。他曾让她如此绝望,所以,只需要一点点温柔一点点耐心就可以让她受宠若惊,自己编织起梦。
如果他能够对她很好,为什么不能一直对她很好,是她做错了什么吗?他给她戴上项圈锁进笼子里时,她的眼神在这样问。她那样的眼神会让他有点负罪感,一点点。
有人曾做过实验,把一只小白鼠放进玻璃箱,一开始它会不断地撞击玻璃,但重复千百次后,它不会再想要逃离,即使玻璃早已取掉。
她根本不信他会给她自由,甚至在他放开她后更加恐慌了。
但是,后来的她并没有按照他预想的轨迹向他走来。并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明明很怕被他丢下——尽管一开始她想要逃开他,他已经扭曲了她的恐惧。她的人生应该满是绝望,只有他给得了她希望,他无数次确认了这一点。以及她的欲望,她应该很想要他,他明明给了她极乐,他看得到她的沉沦……她应该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他。
但她并没有如他所愿来找他,而且她一个人似乎生活得更开心了?
一声痛呼把他从回忆中惊醒,索斯亚反应过来他不自觉收紧的手指捏痛了佩琳的腰。
他不得不再次道歉。
佩琳摇摇头,郑重地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索斯亚。”
索斯亚笑了一笑,在她赤诚的目光中苛刻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他审视着反应完美符合他预期的佩琳,心想:这样才对。
像拨弄琴弦一样游刃有余地拨弄女孩的感情与欲望,将其交织随他弹奏愉悦于他的乐曲。
他不应该被牵制。
他冷静地剖析着那只可恶的猫,或是她的理智超出他的预期,或是她根本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依赖他、喜欢他……或是——他总在心软,她稍哭一哭他就停了手。他应该让她习惯在他面前爬行,他应该在她求他不要丢下她时、告诉她乖乖待在笼子里她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他应该让她亲手凌迟了她那个保镖。
真是可恶。
她还不声不响地跑了出去,害得他四处打探了一天。她不知道天之城的黑森林区有多凶险吗?这是在无声地跟他抵抗?因为他处置了她的保镖?他又不是没有另外安排保镖保护她,还是叁个,她有什么好不满的?
索斯亚意识到自己忍不住又动了怒。
他应该弄瞎她的眼睛,看她还敢不敢一个人跑得无影无踪。这真是个绝妙的主意,就像她梦到的那样。他很清楚失明时的不适感和不安全感,外界的一点点刺激都会让失明的人如临大敌,直到现在他都会保证自己可以随时拿到枪。
他发现他已经在思考如何从令她失明的局中摘出自己了,他会细心地照料她,好心地替她找治疗方法,耐心地引导她熟悉没有光明的生活。想想她失去了视觉,听觉和触觉会有多敏感,被困在前所未有的黑暗里会有多依赖他。
佩琳仔细地想了一会,才道:“你过来接我放学的那个雨天,你打着黑色的伞。”那天有个她的追求者挑衅他,他干脆当众牵起了她的手,走过一段路才放开说抱歉。
索斯亚从憧憬中清醒,看着佩琳绯红的脸颊若有所思,“是么?”
那天是她叔叔麻烦他去接人,他看得出查尔斯有意撮合他们两个,可能其中有艾米丽娜的授意。
索斯亚不是很能理解查尔斯坚守的所谓爱情,想来可能是因为艺术家大抵都怀着浪漫情怀,与其说他对艾米丽娜的仰慕至今仍在,不如说他在怀念那个跟她在一起时才华横溢的年轻的自己。
他和他的小猫也曾在雨中同撑一把伞,虽然只在海格里斯酒店楼下走了几步路,他可爱的小猫咪会是那会儿喜欢上他的吗?
他又想到了她,索斯亚不由皱眉。
城市里的流浪猫,墙上的卡通涂鸦,街边廉价的旅游纪念品,教堂精美的壁画,被雨打蔫的紫罗兰花……与她有关、与她无关,她似乎无处不在,无时不在,她总能悄无声息地占据他的思想。
如同现在,他仿佛迷失在了对她的回忆和憧憬中,而因此无法看到四周的一切,意识到这点索斯亚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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