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四爷或者四福晋想见她,其实秦晚并不太想过去。累了那么多天,她想歇歇。
但弘晖么,她想去见见。这孩子实在太可怜了,每次被老爷子带出去都会遭个大难。
秦晚带着傅嬷嬷和紫玉,趁着夜色来了这边府邸。
弘晖躺在床上,看见秦晚进来,扯着嘴角笑的十分开心:“九婶。”
他想起来行礼。
秦晚一个箭步冲过去,按住他:“别乱动!”
“不分轻重!你能活下来不容易,小心伤口挣裂了!在乎这些虚礼干什么!”秦晚很认真的批评。这孩子命贵着呢,花了她好多积分呢,可得小心着,将来必须当皇帝帮她把积分挣回来!
四福晋把伺候的人都挥退,屋里只剩秦晚和他们母子。
弘晖简单回应了几句秦晚的关心和询问,然后就直接话锋一转:“九婶请坐,侄儿有几句话要和婶子说。”
这孩子神色十分郑重,秦晚依言坐了,有些好奇。难道是临行前准备的包裹救了他的命,特意感谢?但瞧这神色不像啊。
四福晋也好奇儿子到底想说什么。
妯娌俩都没想到,弘晖接下来的话差点把两人惊到从椅子上弹出来。
“九婶,弘晖以后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和您说话了。”
“啊?为什么?”秦晚其实挺喜欢弘晖去九贝勒府的。弘霈华裳很喜欢他,他也喜欢这一对弟弟妹妹。
“因为侄儿要做皇太孙了。”弘晖表情郑重之下是平静。
“啊?????”秦晚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先前天马行空猜测过,这辈子会不会没有两立两废,太子这回就下线了。但真的从没敢猜测过四爷会做太子,更不可能猜到弘晖做皇太孙。
四福晋已经从椅子上弹起来,一把捂住弘晖的嘴:“你烧糊涂了吗!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
弘晖没挣扎,只用眼神示意:我没胡说。
四福晋读懂了儿子的眼神,松开手,低声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儿子知道。”弘晖扯了扯嘴角,看着面前的额娘和九婶:“在承德避暑山庄的时候,皇玛法就说过这话。回京城的路上,儿子和阿玛向皇玛法表达了很多次,德才不足,不敢肖想,但皇玛法态度坚决。已经铁了心要册封阿玛做太子,年底之前册封儿子为皇太孙。”
四福晋连自己丈夫会被册封为太子都不知道,更别说皇太孙这回事了。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和惊吓差不多,她脸上只有惊愕。不是,这太子之位,怎么就落到她家了?四爷这两年一直在外地办差,除了以前的门人,几乎没有自己的势力,能坐稳?
这爷俩真不会被储君之位上的刺儿扎死?
秦晚的表情没比四福晋好到哪儿去。这和上上辈子差别也太大了吧!四爷,太子?弘晖,太孙?
弘晖没再解释,只是忽然起身,不顾四福晋的阻拦,冲着秦晚跪下。
秦晚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扶起来。
但弘晖不起来:“婶子请安座,听侄儿说两句话。”
四福晋站在一边,没硬拦着。弘晖这表现,让她心底升起一个猜测。这皇太孙的宝座,莫不是和九弟妹有关系?
天呐,这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让她听几句明白话!
好在弘晖没卖关子。
“阿玛额娘对弘晖是生养之恩,此生无以为报。九婶于弘晖,却是再造之恩,亦无以为报。”弘晖很郑重:“皇玛法已经将诏书写好,册封之事已是板上钉钉,再过些时日,弘晖做了太孙,跟着阿玛住进毓庆宫,想再见九婶就难了。”
“以前九婶救侄儿的性命,又指点侄儿要注意饮食习武强身。若没有先前您的指点,弘晖根本就熬不过那一剑。临行前您给的包裹是珍贵的宝物,被侄儿给了皇玛法。虽是机缘巧合,却实实在在成就了今日的弘晖。九婶的大恩,弘晖已经想不出到底要如何才能回报。”
“故今日对九婶行大礼明心迹。弘晖永远不会忘记九婶的恩情。”
秦晚伸手扶他:“好孩子,你能得到那个位置那样的荣誉,都是你自己纯孝入了你皇玛法的眼,就算九婶没给你,你一样会那么做。”
“但侄儿在危急关头把那样珍贵的包裹给了皇玛法,皇玛法十分动容。侄儿看得出,从那时,皇玛法就已经对侄儿十分关切。皇玛法说弘晖救了三次驾,一次是立马在他身前,用九婶给的袖箭解决了好几个刺客。一次是生死关头把包裹给了他老人家,一次是为他挡剑。”
“这三次救驾中,两次都与九婶关系极深,弘晖无法当做与九婶无关。况且,弘晖的剑伤能快速愈合消肿,都是靠着九婶给的药膏。”
“九婶的救命大恩,当得弘晖铭记。”他说着要对秦晚行大礼。
秦晚已经看见他身上白色的中衣开始渗血,快要抓狂了:“你这轴孩子,怎么不知道惜命呢!伤口都破了,磕什么磕,起来!”
四福晋按住秦晚的手臂:“九弟妹,这一拜,你当受。”
“你们娘俩怎么回事!”秦晚被四福晋按到座椅里。
“你快些受了礼,他自然就回床上躺着将养了。”先前秦晚劝四福晋的无赖法子,被四福晋反过来用在了秦晚身上。
秦晚只好受了。
虽然生气弘晖不爱惜身体,但她心底同时有个小人疯狂嚎叫:好侄儿,婶子真没白救你啊啊啊啊!
都要做皇太孙了,还舍得给她磕头,这在礼法森严的古代够她吹一辈子!
弘晖这孩子的秉性,可真是不错!
秦晚真心地希望弘晖长命百岁。要是这孩子将来做了皇帝,她和她的孩子绝对能在大清横着走。
嘱咐弘晖好好养伤,切莫再胡思乱想,秦晚觉得自己该走了。不能耽误孩子休息。
弘晖又道:“九婶能不能让弟弟妹妹经常过来,弘晖养伤这段日子想多见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