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十福晋纳闷:“存银不就是全部家当吗?”
“傻媳妇,九哥这人做生意又稳又狠。他的存银都是百分百确定自己用不到,哪怕被偷了都不会影响他的生意,他才存起来的。他的每家铺子里都留了至少铺子内全部家当加起来三倍银子的资金。随时防备着别家王府名下的铺子要和他抢盘子。”
“据爷所知,九哥去年年底就足足有上百间铺子,这里面多半是他自己开的,有少数一些主动依附他,他挑挑拣拣收下吃分红的。今年这都年底了,肯定更多。这些铺子里留的银子,加起来绝对超过他的存银。”
十福晋不信:“你唬谁呢,上百家铺子,他管的过来吗?”
“所以爷跟你说要多和九嫂学学管账。等过段时间分府,咱们郡王府的账都得归你管,你若一窍不通,不知道要被下面的蛀虫偷吃掉多少。爷可告诉你,爷的全部家当都交给你了,你要是管不好,就等着喝西北风。”
“可是,京城里一共才多少铺子?他一个人就有上百家?”十福晋还是不相信。
“说你傻你还真傻,他的铺子在外地的比京城里的多,”十爷感慨:“他当年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一共才十家铺子起步。但他早几年就把皮货生意铺到盛京,如今南边海货生意都快铺到南洋了。小时候爷那些逢年过节的赏赐什么的,到手没多久就糟蹋完了,那时候九哥就跟个貔貅似的,光进不出。他闹着要做生意时,自己就一把掏出来一沓银票。后来宜妃娘娘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给他支援了些。”
“那是挺厉害的。”十福晋顿了顿:“可是他的生意、银子、一天一万两的字据,和你忽然转念有什么关系?”
“因为以前八哥一再交代九哥,皇阿玛不喜欢铜臭皇子,爷和九哥也一直这么认为的。所以九哥一直捂着自己生意的事儿,没张扬过自己多么有钱。如今拿到明面上,还和九嫂立了一天一万两这么个字据。”
“你自己说,当阿玛的若没进后院看孩子,一天就得给一万两银子,是否荒唐?”十爷问他的傻媳妇。
“荒唐!这可太荒唐了。”十福晋认真想:“一来,这不像个名门贵女会做的事,我真想不到九嫂能说出这话;二来,再有钱也不至于这么作吧?三来,有必要立字据吗?还传出去了。”
“九嫂把这事告诉老祖宗和宜妃娘娘,竟然没被训斥,她们甚至还要给九嫂撑腰,你不觉得奇怪?”十爷搂紧他媳妇:“而且九哥多精明一个人,他为什么要立这么胡闹的字据?”
“老祖宗对孙辈很和气,但到底最疼太子。肯定是不希望九哥和八哥搅和在一起的。毕竟这二位,一个有银子,一个温润如玉口碑好还会办差。九哥这两个月都没和八哥说几回话,许是不想彻底和八哥撕破脸,又不想以后继续拿银子往八哥身上贴。反正这段日子我瞧着,他很可能是要从八哥那边抽身出来了。正好九嫂拿孩子要银子,他就顺势而为。”
十福晋满心佩服秦晚:“九嫂可真厉害,不愧是帮九哥理账的人。要是我,我怎么也想不到,一天能要出一万两银子的天价。”
“要银子不必学她,管账学她就行了。”十爷叮嘱。
她倒也想要,可惜自家爷没那么多。以前她对九嫂没感觉,就不咸不淡处着,现在九嫂真挺招她喜欢的。
“眼瞅着就要搬出宫了,到时候咱们住什刹海,在紫禁城西边。九哥九嫂住东北边永康胡同那,和四哥四嫂挨着。马车过去得小半个时辰,有些远。我不好天天往跟前凑。京城里弯弯绕绕比草原上多太多,我怕把咱们给绊倒了。”
“你且放心,只要你想,尽管去找九嫂玩,没人会说你。”十爷搂住她:“我和九哥兄弟俩凑不出一个能争的,怕什么。”
一个娶了蒙古福晋,注定只能当王爷。一个痴迷做生意,名声太差根本没法争,甚至连王爷都很难当上。
十爷心里隐隐有些高兴。
小时候他和九哥好到穿一条裤子,不成想长大后,渐渐多了许多别的东西,尤其掺和起八哥的事后,就慢慢变了。
他有时候想,掺和掺和也成,有时候又纠结觉得没必要,只是先前不知如何开口。
如今九哥先要撇开了,他自己又封了郡王,还掺和什么!
反正他至今还没得过八哥的好处,及时抽身也挺好。他这蒙古福晋虽然有时候太泼辣太爱欺负他,但有句话说得对。就算掺和到最后成事了,八哥八嫂未必会对他多好。
以后他只管和以前一样,爱干什么干什么。再也不必为了八哥,在百官面前刻意维持形象。
乾东三所的卧房里,热情灼烬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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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二所书房里,九爷郁闷了许久才睡着。
次日,九爷宣太医来诊脉,说得了风寒。紧接着就对后院说,他身子不适,最近都不来后院了。免得传给几个小格格病气。还让秦晚和几个小妾都不必到前院侍疾。
秦晚乐的清闲自在。
完颜氏自从见识了九爷那日小宴下令扒了貌美刘氏的银红色衣裳后,就心生惧怕,觉得九爷最近脾气越发乖张。且她先前怀孕时,听信了章佳氏兆佳氏的话,以为太医说她怀的可能是个小阿哥,就一定能生个小阿哥,因此天天把小阿哥挂在嘴边争宠。
结果她给九爷添了第三个小格格,从那就没得过九爷的好脸,战战兢兢根本不敢往九爷跟前绕。唯恐他想起来她做得蠢事。毕竟,九爷曾经对八爷十爷炫耀过,她肚子里的是小阿哥。结果丢了好大的面子。九爷可是最注重面子的。
眼下不必侍疾,完颜氏松了一口气。
佟氏也因刘氏被九爷下令扒衣裳的事儿吓得厉害,天天像个鹌鹑一样缩在屋里不敢轻易出门。听到九爷病了,又怕要去侍疾万一传染给她。她身板弱,可经不起。
刘氏因衣服的事儿丢了好大的人,年纪又小,信心满满的她接受不了这残酷的事实,忙着在屋里抹眼泪,怨天尤人。
章佳氏和兆佳氏都还关着。
冯氏天天帮着照顾三个小格格都快忙晕了,打心眼里期盼别让她去侍疾。反正九爷早厌弃她了。
九爷不让大家侍疾,真是皆大欢喜。
小小的风寒而已,宜妃派人来探望两回,赏赐了点东西也没说什么。
就隔壁八爷两口子郁闷。
八爷好不容易刚从前几个月和九爷合办的差事里,寻了个不大不小的尾巴出来,想以此为突破,和九爷重温兄弟情。
不成想人家病了,关门谢客。
八爷和八福晋几次敲门都铩羽而归,一直到皇子们快要统一举行封爵典礼,九爷才出门。
本就面容妖冶的男人,在屋里捂了一个多月不见秋风,竟然更白皙了些。
连肤白如秦晚都忍不住咋舌,他怎么跟个小白脸似的。在外面谈生意的时候,莫不是要戴个面具?不然谁会真心怕他?
眼瞅着就要举行典礼,太子妃派人来请秦晚、十福晋、十二福晋、十三福晋和十四福晋一块去毓庆宫试衣裳挑宝石。
因着九爷风寒,几乎全家都闭门不出,好些日子没见到几个弟妹,竟颇为亲切。妯娌几个约着等搬出宫大家一起挑日子挨个贺新。
十福晋甚是期待秦晚家的厨子:“九嫂托三嫂和四嫂帮忙找的厨子有信了吗?”
秦晚点头:“安排妥了,都在宫外等着呢。我们九贝勒府的膳房已经开始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