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这回准备做的足,连今年才十一岁的十五阿哥、九岁的十六个、七岁的十七阿哥都请来了。
下午的手,太子亲自到康熙爷那边郑重请示,康熙爷沉思片刻便点头应允,甚至对李德全吩咐:“让御膳房给加几道新鲜菜,不许几个年幼的饮酒。”
太子的帖子,直郡王实则不想应。但听来人说今日发生了那样的大事,早早从城西大营赶回来看好戏。其余皇子中,有不太乐意来的也都没忍住。
看起来兄友弟恭,但几个年长的心里门清:这两年老八和老九老十拧在一块,杀伤力颇大,太子很头疼。今日这般抬高老九,摆明了就是想离间老八老九。
今日的小宴,没有歌舞,只有兄弟。太子第一杯酒先遥敬在乾清宫方向,兄弟们队形很稳。
第二杯酒为黄河两岸的百姓祈福,队形依旧整齐。
第三杯酒便直接敬九爷:“九弟,今日你献银有功,为皇阿玛尽孝,为朝廷尽忠,本宫甚是感佩。”十爷与有荣焉,八爷按了又按才压下心底的不快。
正题进的太快,三杯酒过,按着以前小宴的规矩,兄弟们可随意说话,但好几年没这样聚,有点冷场。
四爷其实在下午得到银子消息后有句话一直想说,眼瞧着老大和老三没接话,他便端着酒杯起身:“九弟,四哥今日要郑重向你道歉。”
九爷虽几次暗中拉拢四爷不成,心中有些不爽,但眼下这等场面也连忙站起来:“四哥这是哪里话。”
“九弟听爷说,”四爷亲自走过来,一手拿酒壶,一手端酒杯:“你小时候闹着做生意,四哥心里其实也不高兴。你的骑射不错却不进军营,当时爷觉得你辜负了皇阿玛多年的疼宠。万万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做生意就能做出如此名堂,更没想到你竟愿意倾尽家产为朝廷解难。”
“九弟,以前是四哥浅薄了。我先自罚一杯。”四爷酒量不好,但说罢仍一饮而尽。
他这一番话发自肺腑,比太子干巴巴的“本宫感佩”四个字感染力不知大了多少倍。
九爷不仅多年没得到过康熙爷的赞赏,自从他做生意,也已多年没和兄弟们像小时候那样有过贴心交流。八爷如沐春风但关于生意的话题很少聊,只十弟偶尔还会安慰他几句,但也没这么走心过。
十三爷是个豪爽性子,三杯酒下肚,见平时冷面如四爷都说了这番话,更加憋不住。当即也从座位上起身:“九哥,不瞒你说,弟弟以前也如四哥所说这般。但今儿个小爷必须要对你说一句,你不是掉钱眼里去了,你还是爷小时候认识的那个义气九哥。”
九爷刚与四爷推杯,又和十三爷换盏。跑了一天远路才从城外潭柘寺回来的十爷也过来拍九爷肩膀:“九哥,今儿个,弟弟我是真服了。五十七万两巨款你都舍得,弟弟心里认你是这个。”
他翘起大拇指。
八爷瞧着那根大拇指,一向温润的表情险些出现裂痕。
作者有话说:
八爷:皇阿玛,您的名声?
康熙:你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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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一百个小红包送给大家,记得留评呀。
第22章
八爷压了又压,但还是被正瞧着这边的三爷收入眼中。原本心里还有些酸溜溜的三爷心情大好,顺着四爷和十三爷带起来的热烈气氛,也过来和老九说话。
他平日里喜欢舞文弄墨,一连掏出几顶“心怀苍生”“古有扇枕温衾、涌泉跃鲤,今有九爷献银,至纯至孝,兄弟典范”的帽子,夸得九爷脸都红了。
九爷一边连连说“不敢当”一边与三爷碰酒杯。
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这七八年,他一直被兄弟们有意无意忽视。今日“被福晋献银子”,“被康熙爷夸奖”,“被太子设宴款待”,“被兄弟们或打心底称赞或嫉妒又称赞”,他才知道商贾皇子可以和从文或从武的兄弟们一样。
意外之喜来的太突然,但滋味很美妙,让人欲罢不能。
九爷多喝了几盏。
没办法,今儿个连四爷那种冷清性子,都与他碰了三回杯,更何况别的兄弟们。太子也从主位走过来,与他单独喝了一杯。
几个年纪小的弟弟本不太敢在这些年长的兄长面前说话,但这回都没忍住,也来一起敬了九爷。三个年纪小的受了感染,甚至说自己也要多攒银子,将来献给皇阿玛。
只是八哥怎么只与他碰了一回杯呢?又想起白天长春宫里的事儿,九爷忍不住思量,是表妹自己想去告状的,还是八哥授意的?
八爷心里难受地正滴苦水,老九是生意场上天生的战神,在人情世故这方面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不就是被皇阿玛和兄弟们夸赞,怎么就能乐而忘形到这地步?
这几年,他从未主动言明那些银子是他的,是老九自己说谋划大事需要银子。他的目标是那个位置不方便出面,所以老九主动全包了。眼下正是用银之时,出了这等变故,老九怎么一点不担心他们的计划被破坏?
八爷面上应付着几个兄弟的话题,心里忍不住猜测:献银子这事,到底是九弟妹自己的主意,还是老九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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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爷和八爷、十爷一起回去的路上,忍了又忍,终于在乾东二所门口忍不住了。
老十今儿个与有荣焉喝的多了些,半个身子压在小太监身上,朝他们俩摆摆手直接回了乾东三所。
九爷屏退左右,单手扶着门口的石灯:“八哥今儿个不高兴。”
八爷连忙回:“没有,你别多想。”
九爷摇头:“席上那么多人与爷说话,八哥一直没好好和爷说几句。”
八爷朝四周看了看,低声解释:“今儿个太子设宴本就是为离间你我,爷不过是顺势而为,给他们一个他们想看的画面。”
九爷自然知道今儿个太子大张旗鼓为他设宴是什么目的,但他还是不太高兴。
再怎么说,他真金白银都掏出去了,的确是为百姓做了件好事,兄弟们中的确也没有第二人有这等资本。夸他一句,不可以吗?
九爷盯着八爷。
“九弟,咱们兄弟多年,八哥何时骗过你?”八爷只好解释:“方才席间爷必须得做出不太高兴的样子,如此他们以后才能少来探究。”
“八哥考虑的周全。”九爷点头,摆摆手扶着小太监歪歪斜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