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舫在湖心中间荡漾,苏棠便在千逐怀中迷离, 岸边的景色已然变得模糊, 连那缥缈的琵琶声都再也听不清楚, 苏棠只记得那夜的风很微凉, 卷着江岸的花香送入心房。
好像和御清殿中的那棵叫不上来名的花树一样。
苏棠忽然便有些思念起那个地方,准确的说, 是想念那时候与千逐一起度过的时光,两人牵着手躺在满地落花上,刚开始只是亲昵的聊天, 到最后却变成相拥相吻……
想到这, 苏棠便忍不住红了脸,他俩人可真是,无论是在仙界还是凡间,总是这样没羞没躁,好像永远也过不够一样。
夜空中的星星很亮,日落月升时便挂满天上, 日复一日, 年复一年,无论沧海变为沧田, 还是万物枯荣繁衍, 他们都这般闪着亮着,就好像是一种深情而长久的感情,永远都不会变。
春来秋往,夏逝冬至, 庭前的雨打在花骨朵上,积了水,再落了花,最后枯叶飘落,被冬雪覆盖成一片皎洁,等除夕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响,红红的纸屑点缀上雪层,腊梅含香绽放,呼啸的风也累了,开始轻缓歌唱,厚厚的雪堆便开始消融,阳光映照着,树木开始抽出新芽,燕子归来,又是一年春回,亦是一次轮回。
一转眼,十年之期将至,好像哪里都没怎么变,但又觉得哪里都变了,苏棠咬了口苹果,觉得味道很甜,便递过去给千逐尝上一口,再一回头,便看见一只仙鹤噙着诏书落到两人面前,诏书内容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天帝要举办蟠桃宴,邀请众仙前来饮酒畅聊。
“要回去了吗?”苏棠问。
“嗯。”千逐点点头,让那白鹤飞回,苏棠一听,连忙从千逐身上站起来,回望了一眼屋内,才说:“又要搬家了啊。”
“舍不得?”千逐也站起身,从后面环抱住对方,轻声问道。
“有一点,不过还好吧。”苏棠叹了口气,才说:“就是这里好吃的太多,回天上了就吃不到了。”
千逐一听,也是直乐,他捏了捏苏棠的小脸,才说:“你这个小馋猫,走到哪都想着吃,喂了你十多年,怎么半点肉都没长?”
“我光顾着长个子了!”苏棠转过头,拿手比量了一下,才说:“我以前才这么高,你也一样,就比我高不丁点。”
“高不丁点?”千逐好笑。
“嗯……反正高也没高哪去。”苏棠也有点心虚,但又不想承认自己当初长得实在是太矮,便拉着千逐下水,反正他才不会承认,当时千逐站在自己面前时,他会觉得好高好羡慕就是了。
十年过去了,苏棠自然不再是个小团子,已然变成了个俊俏的少年郎,不过肉嘟嘟的小脸没怎么变,害羞又娇气的小脾气也没怎么变,有时候被千逐惹急了,还是会缩成球球装糯米团子。
“还是像以前一样娇里娇气的。”千逐直接说了出来。
“唔……”苏棠把千逐的手拿开,眼睛瞪得大大的,和以前生气了的时候一模一样,千逐看了一会,忽然想起有一点不太一样。
“怎么不噘嘴了?”千逐问。
“你管得着吗?”苏棠气势挺足,但明显就是外强中干,因为此刻的他连退好几步,还把嘴巴都捂上了。
这也不怪他反应过度,因为以前有一次他和千逐闹了别扭,撅着小嘴巴不和对方说话,本来想冷战的,结果对方偏偏上前一凑,把他撅着的小嘴巴叼住了。
再然后……冷战就变成野战,不,反正从那以后,苏棠就在没敢这样过。
十年养成的老流氓,威力哪里是苏棠这等傻白甜能抵挡的住的?
两人这样站着说了会话,又互相打趣了一番,才慢悠悠的回到屋子里,等把东西收拾好,便一并离开。
毕竟苏棠是跟着千逐偷跑出来的,这会回来了,也不敢露面,,生怕被人抓回桃园,再过几天直接洗干净送到盘里面,于是他变成了个小桃子,被千逐揣着怀里,谁也看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