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单收拾了一下,从衣柜里找出件皮夹克穿上,下楼开车直奔第二医院。
刚走到门口手机就响了。
“到了没?”刘预问
“刚到。”刘远举着电话进了输液大厅,一大股消毒水味扑面而来,他皱了皱鼻子,用眼神来回搜索自己要找的人。
“找到徐总了吗?”刘预又问。
“没,这儿的人还挺多的,他妈的……真够乱的。我猜他应该不会坐这里打针的,可能给安排到病房了。”
“那我再打电话问问吧。”
“你问清楚了再告诉我行不行?我这已经跑第二趟了,上一次还——”蓦然间刘远的话停了。
“行了,我现在就问,一会儿联系,啊?跟你说话呢?刘远?”
“哦,哦……好……”刘远凝视着前方,根本没听到那边说了什么,他扣上电话,径直朝那个座位走去,慢慢在座位前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俯视往下看,全身站得板直,只有呼吸控制不住发颤。
椅子上坐着的人闭着眼,正在侧头睡觉。
算起来这人应该有三十五岁了,戴着一副银色细边眼镜,镜片后头有两条细细的眼纹,嘴唇也更薄了,毫无血色,紧紧抿在一起。
纤细羸瘦的身体不自觉缩起来,双臂抱着,骨节突出的左手维持着揪紧围脖的动作,看起来很冷。
刘远谨慎地呼吸,几乎不敢发出什么动静。同时又咬牙切齿,恨自己为何不能做到光明磊落。
那种恨意如此强烈,仿佛这么多年都丝毫没有减退。
他望着整个输液大厅里,每个人都有人陪同,而这个人……却只有自己一个。像以前一样,清静得像一把寒气袭人的竹,仿佛一切都在和他疏远。
他微张了张口,喃喃道:“顾珩……”
“是你骗了我。”
“可你为什么也要一个人?”
他抬脚想走,可这一步却怎么也迈不出去。
搁在金属板上的那只右手,银色针头插在上面,能看到薄透皮肤下淡蓝色的血管。
轻轻碰了一下,凉得和当年一样。
他来到护士站,敲了敲桌子,礼貌道:“你好。”
“请问那个人生的什么病?”
护士从一堆单子里摸出一张,看了一眼道,“哦,胰腺炎。”
“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