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消失很久了。
那个夕阳下用力蹬脚踏车的人,轻声细语给自己讲英文的人,抚摸自己脸庞的人,会抱着自己流泪的人,穿着磨旧的衬衣的那个人。
都仿佛像做了一场梦,从没出现过一样。
可带给自己的疮疤,却至今未痊愈。
刘远弯下腰,用头抵着方向盘,呼出一团浑浊的热气。
算起来,回到J市,回到这座伴随着自己出生成长,再经历了无数青涩往事的城市
已经四个月了……
“这是……这批出国学习的名单,您确定不要增加您的名额吗?”副主任弯下腰说。
顾珩摘下眼睛放在桌上,揉了揉太阳穴。
“这次机会很难得,您个人只需要承担百分之五十的费用就行了,再错过就要两年以后了。”副主任仍耐心地向他推荐。
顾珩不语,让他真正心烦的,是主任上个月的一句话——“目前气象系老师,除了你都是有国外学习经验的。”
就是这句话让他已经愁眉不展一个月之久。
“顾老师?”面前人唤他。“真的不考虑了?那我交上去了?”
“再等等吧。”顾珩抬头,鼻梁上一个微微压红的印子,“再等等……我会告诉您的。”
“您尽快决定吧。”副主任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到底要不要出国呢?顾珩犹豫了。
自己到现在,每个月还在还奶奶生前的医疗贷款,根本没攒下来多少钱,出国期间也没有工资,那么用什么来作为经济支撑呢?
正思考着,胳膊一碰,桌上的眼镜突然被撞落在地上。
又碎了……顾珩捡起半副眼镜残骸叹气。
这几年他视力越来越不行了,原本只是轻微近视,结果拖着拖着,发现上课时连后排学生都看不清楚了,这才去检查了个视力,一查吓了一跳,已经近视三百多度了。
于是才赶忙配了副眼镜。
只是这东西对他来说实在是个“易耗品”,一个月就摔碎了三幅。
下班之后顾珩走出办公室,后勤刘老师拦住了他,“诶,顾老师,你们办公室有没有要住教职工公寓的?”
“职工公寓?”
“是啊,刚空出来一间,教务处说优先问你们气象系的。那边公寓蛮好的,一人一间房,带厨房卫浴,还有个小阳台,挺齐全的。去掉补助一个月就八百块钱,要不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