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军所在的铁琅堡被划上一个硕大的圆圈,北方用朱砂笔勾勒了一条蜿蜒的曲线——那正是北堂元帅从东玄一路往西的行军路线。
那支细长的毛笔在萧初楼手指间把玩翻转,他抬起头来朝常裴望了一眼,口中平静地吐出惊人的话语:“呵呵,我们最不怕的就是等,因为铁琅堡是不会有援军的!”
“什么?”
失声叫这一句的当然是常裴,玄凌耀已经坐在桌旁软椅上,神色如常,分明是早已知晓了。
常裴眼中充满着不可置信的疑惑:“王爷何出此言?”
但听“咄”的一声——萧初楼手中狼毫毛笔飞掠而出、竟仿佛化为一支钢针直直钉在那张巨大的地图上——正是标注着西楚帝都之处!
小试了一下略有精进的功力,萧初楼轻笑道:“自然是因为这里面的那把椅子。”
常裴眼看那原本柔软纤细的狼毫,瞬间被汹涌的劲气凝固为尖锐的倒锥,刺进厚实的地图里,简直惊骇地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要是那玩意刺在人身上....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发寒脖子,气势上不由弱了几分,犹不甘心道:“王爷的意思是西楚先帝驾崩以后,几个王子会因为王位继承而大打出手?可是眼下我军大军压境,目前对西楚而言,难道我等不是最大的敌人?”
一直静静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耀帝陛下,此时突然出声道:“不,对西楚的王子们而言,倘若被敌国亡国,顶多就是做个阶下之囚,运气好还能封个子爵之类,然而万一在王位争夺战中失败了,那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便是——”
陛下忽而一顿,垂下目光冷冷道:“便是想要做阶下囚,怕也是奢求了...”
此言一出,帐内旋即一阵尴尬的沉默——谁都知道几年前那场帝都血夜发生动乱的原因。
萧初楼踱到地图前面将毛笔拔*出来,手腕微微一抖,挺直坚硬的狼毫立刻重新软化下来。
“陛下所言甚是,据本王的了解,当年西楚二王子楚轻厉勾结玄凌辉暗算了大王子,不料大王子不但没死成,反而顺利回到了西楚帝都,两人争斗越演越烈,如今西楚先帝不幸去世,正是成王败寇的关键时期,常将军,你说对他们有可能突然握手言和、相亲相爱、一致对外么?”
常裴面露难色,喜忧半参,半晌,终于还是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