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胃口啊。”路以南摸了摸下巴,坏笑道:“既然没胃口,那就先不吃,免得硬塞进去还积食。曲宁,咱俩先吃吧,我看舅舅短时间里都不会有胃口了。”说着,就见路以南从食盒中拿出一个小锅,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玉米红薯粥,接着又拿了几碟子咸菜,一碟子香辣豆干,一盘卤肉,几个饭团,这些都是路以南出岛前已经准备好的食物。
酸味,辣味,肉的香味混着那股热粥的甜香,曲阳晨的肚子不自觉就饿了起来,只是刚刚他的话说的太满,这会也只能在床上装睡了。
听着他们吃饭,说笑,收拾碗筷,曲阳晨在两人的言谈中竟感觉出了一丝说不出的温情暖意,这两人并不像时下那些追逐风月之辈,反倒有点像平民小夫妻过日子的样子了。如果曲宁是个女儿家,这会估计曲阳晨就同意了,可惜,曲宁到底是个男人,他必须得娶妻,曲阳晨依旧很固执的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想着想着,曲阳晨又昏昏睡去,睡去之前心底还想着今天这两人在他屋里到底吃了什么。
等到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曲宁已经回去了,留在他舱房中还是那个混球。路以南讨好的先端上来一碗酸奶,等曲阳晨喝了后,又端了一盘包子上来,白白嫩嫩的包子散发着一股豆子的清香。曲阳晨没客气,直接夹起一个来。饿了许久,他也想明白了,路以南这厮就是个没脸没皮的家伙,你甩脸色给他看,他跟没事人一样,任凭你如何恶言恶语,这人都能直接忽略,全不当一回事。
“咦?”刚吃了一口,曲阳晨就发现有些不对劲,这包子吃起来竟有股豆腐的清香,馅料里却没豆腐,松软清香的面皮配着笋丁虾皮鸡丁调成的馅料,只觉得滑嫩香浓,一个下去,满口余香。
“如何,这包子的味道不错吧,我特意在面团里加了块豆腐,这笋丁也是高汤浸好的,曲宁刚刚一口气吃了五六个。”看曲阳晨吃的高兴,路以南献宝道。
曲阳晨很想昧着良心说这包子不怎么样,可惜他的筷子却停不下来,一口接一口,最后在默默不做声中将这些包子吃完。
等到曲阳晨吃完饭,路以南又端了一碗药汤上来,这回曲阳晨学聪明了,直接接过药碗,一口气灌下。路以南又检查了下他头上的伤口,情况还算不错,没什么大碍。
“我说舅舅。”
“谁是你舅舅?”曲阳晨瞪路以南。
“好吧,曲老大,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你这身子骨最好再别动气了,倘若气出个好歹,你家曲宁就白白便宜我了,到时候要是我欺负他,您也没法来帮忙了。”路以南痞笑道。
曲阳晨冷冷的看了路以南一阵,道:“想让我好好修养就直说,你这激将法用的真拙劣。”
“您知道就行,总之别为了跟我置气,就糟蹋自己的身子。你不舒服,说到底难受的是你和曲宁,别人一点事没有。”路以南劝完后,就准备出去干活了,却被曲阳晨喊住“你让曲宁一会儿过来一趟,我有事跟他说。”
第六十四章
“舅舅,你找我有什么事?”曲宁听到路以南的传话后,放下手里的活,忙不迭的跑了过来,连头上的包头巾都没摘下来。胸前的衣襟也是半敞着,露出肌肉紧致的胸膛,麦色的肌肤上湿漉漉的一片汗水。贵公子的派头已是荡然无存了,看起来倒像是卖苦力的。
“坐下,把汗擦干净了再说话。”曲阳晨心中颇感无力,自己这宝贝外甥被那姓路的混蛋都快改造成一农夫了。
“你考虑过回去后的日子么?”看着曲宁大咧咧的擦汗,曲阳晨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疲倦。“不当曲家的子弟,你准备做什么。”
要知道曲宁从小被娇养着长大,一技之长都没有,虽说书也读了不少,但是因为贪玩过头,看的大多是些闲书,也未曾考的什么功名。他要是真去跟个男人过日子,现在还好说,等到日后老了,那人若是抛下他,又该怎么办。
曲宁闻言一愣,他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曲阳晨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路家那小子手里有宝贝,我不知他怎么跟你说的,我看他靠着这宝贝没少捞钱。那商船被海盗劫持了,他既然有那宝贝,损失估计不会太大。等到回去,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再挣下份家业。你呢,跟曲家断绝关系后,连个铜板也没,到时候你跟着他过日子,别人要如何看待你。便是他说以你为夫,谁会相信。”
看着曲宁的神情有些松动,曲阳晨又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要是回去,肯定又只会跟他谈风弄月。我看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我的舱房里,一来,咱们也好好叙叙旧,二来,就是商量一下你以后的出路。”
就这样七拐八绕的,曲阳晨终于把宝贝外甥骗到自己身边了。看着窗外路以南那忙碌的身影,曲阳晨心中冷笑不已,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在我的舱房哄我外甥。
要说曲阳晨不该这么幼稚的,只是路以南把他气的太过了,这会竟犯起小孩脾气来,一心等着看对方知道曲宁被他拐走时的表情。
曲宁出了舱门,挪了半天才凑到路以南身边,将他刚刚答应搬走的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让你去他的舱房住!”路以南两眼瞪得跟牛眼似得,“我不准!”
屋中的曲阳晨听到路以南气呼呼的声音,心中甚是满意。顺了心的曲阳晨习惯性的去找自己的烟斗,却不想翻了半天,烟斗毫无踪迹,原来路以南这厮早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将那烟斗顺走了,当然他连烟丝一并顺了。烟瘾犯了的曲阳晨开始着急了,东扒西找,心里就跟揣了几十只老鼠一样,挠的他难受。
“我已经应了。”屋外的曲宁为难的看着路以南,除了路以南这事外,曲宁几乎没有违背过曲阳晨一次。再加上昨天把话说的那么僵,好容易有个挽回的机会,曲宁自然不会放过。
路以南苦着脸道:“你舅舅这是要棒打鸳鸯啊!”
曲宁脸上一红,“你我都是男子,什么鸳鸯,你胡诌什么。”
两人的音量都不小,加上路以南那副吞了苦瓜的表情,船上的人纷纷斜眼偷看向两人。
看到威廉他们奇怪的眼神,曲宁干笑两声,随后在路以南耳边嘀咕了几句,小路同学的脸色马上由阴转晴,眼睛闪亮亮,笑容也在瞬间变得灿烂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