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重墨也是十分懂事,知道父亲不易,他总是将苏长卿给他的馒头悄悄存起来,然後在两人都饥肠辘辘时再拿出来与苏长卿一同分享。
看见苏重墨拿过来的又硬又冷的馒头,苏长卿的脑海中浮现的尽是父子两人相依为命的往事。
他接过馒头仔细地看了看,这才伸手将馒头掰为两半,将其中一半递到了眼巴巴望著自己的苏重墨面前。
“拿去吃吧。”
苏重墨吞了吞口水,却不曾伸手去接,他乖巧地看著苏长卿说道,“爹,我不饿,你多吃点,这样身体才能快些好起来。”
看著如今在自己面前天真无邪的儿子,苏长卿面露苦笑。
他咬了一口馒头,心中一片茫然,竟然低声喃喃自语了起来。
“你要是能一直对爹这麽好,那该多好啊。”
五
苏长卿这一次受的伤可不轻,监工们估量他这身体一时半会也的确无法在去采石场做事,便由了他在茅屋中暂时休养,待伤势好一些後再上工。
军医之前留了些药膏,苏长卿也正好拿来上药,以期早能日康复,而苏重墨自是伺候在苏长卿身边端茶倒水,无微不至。
白天趁了苏重墨出去采野菜,苏长卿这才有机会拿出药膏来给自己撕裂得厉害的後穴上药。
此时的他,死志虽无最初那般强烈,但是仍是觉得这般活著毫无意义。
前几世的遭遇已让苏长卿耗尽了对苏重墨的一往情深,这一世径自变作了一场笑话。
但是对苏长卿而言,现在苏重墨这小子还这麽小,毕竟不似长大後那般对自己生疏冷漠,既然两人父子一场,自己也不能就这麽双腿一伸丢下他一个人在这凄苦北境,等他再大一些之後能独自生活之後,自己便可自尽回到地府,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因为伤在後穴,苏长卿不得不跪趴在床上,撅起臀,自己将手指裹满药膏之後艰难地探入後穴之中。
手指插入後穴的一瞬间,被那群地痞强压著凌辱的记忆猛然涌了上来,苏长卿愤懑地皱了皱眉,心道若非那小子,自己又何苦再遭这些活罪?
苏重墨在苏长卿的教导下也识得不少野菜,大概是前天下了一阵雨,采石场後山的林间中的野菜发得格外茂盛。
他挎著一个小小的篮子,在陡峭的山林间采摘著足以让自己和父亲饱腹的野菜,满脸的欢喜。
但是苏重墨毕竟太小了,有些野菜生得极为边缘之处,连成年人都不易采摘,又何况他这样一个小小的孩子。看著篮子还没放满,苏重墨也变得有些贪心起来,这一次自己可以跑这麽远,乃是监工们见父亲伤重,他们父子二人也确无东西可吃,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来这後山林中采摘野菜,这次不趁机多采点,只怕以後这样的机会便不多了。
正在苏重墨努力伸出手想要揪一下野菜之时,他脚下踩的石头已有些松动,不等他抓紧身边的树干,小小的身躯已是伴随著一阵惊恐的尖叫滚落了下去。
苏长卿上好药之後,身体困倦疲惫至极,侧躺回床上没一会儿就昏昏睡了过去。
待他醒来之时,天色已晚,却不见苏重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