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图艰难地喘著气,眼中尽是报复的快意。
苏长卿微微一愣,手稍稍一松,这才嘶哑地问道,“林安?”
不错!”
“怪不得当年我想将你一并除去的时候,他苦求我饶你一命……我早该料到,他与你之间绝非那麽简单!”
想起林安,苏长卿不由咬牙切齿,这个人,死後果然还是要作怪的。
一股怒意从苏长卿的心中急速升腾,他看著满脸得意的萧远图,目中寒光一闪,赫然冷笑道,“哈哈哈!林安为了你真是处心积虑啊。你可知道,当初要不是他肯乖乖地让我操弄,我是绝不会留给你任何生机的!”
“什麽!”萧远图没想到原来自己当年能逃脱苏长卿的冷血肃清,背後竟有林安如此的牺牲。
他虽然爱慕林安,但两人之间一直以礼相待,他实在不敢想象林安那麽清贵高雅之人被苏长卿侮辱的画面。
“畜生!苏长卿,你这个畜生!”
萧远图愤然怒骂,挣扎著想扑上去和苏长卿拼个你死我活,只可惜现在他四肢已断,身上又缠绕著重重铁链,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徒劳。
“哈哈哈哈哈!”
看著萧远图痛苦至斯,苏长卿的笑声更厉,但是,很快他的神情就变得阴郁无比。
“来人,即刻将萧远图拉去刑场,凌迟处死,另外,将林安的尸体从坟里给朕挖出来!鞭尸示众!”
“苏长卿你不得好死啊,畜生!”
萧远图没料到苏长卿竟会如此丧心病狂,连死人的尸体都不放过,他一口血喷了出来,人竟气得昏死了过去。
自萧远图被凌迟处死,已是三日三夜过去了。
苏长卿一直守在苏重墨的遗体身边,几天来不吃不喝,只是握著对方已经出现尸斑的手,喃喃自语
“小时候,我们父子被流放北域,爹总是先让你吃饱,先让你穿暖,舍不得让你受到一点伤害。但是没想到……有一天会是我害死了你。”
苏长卿轻叹了一声,冷厉的眼中已是有了点点泪光,他颤抖著将手抚过苏重墨的面容,细细描摹著对方的眼耳口鼻。
“爹知道你从小就善良,所以爹才不想你被自己的善良伤害。爹总会死的,爹死了之後,留太多权臣,无疑是对你不利。你总看到爹冷血无情的一面,但是你想想,爹这麽做都是为了谁啊?唉……或许也是我凡事做得太绝,终於自取其祸吧。墨儿,爹真的不想逼死你啊,你是爹这一生最爱的人,超乎父子之爱的人。”
苏长卿双目一闭,一行泪水泫然而落,他又是一声叹息,凝眸盯了苏重墨的遗容半晌,终於是无可压抑内心的悲痛之情,颤抖著双唇吻到苏重墨冰冷的唇上。
“墨儿啊……”
探手将苏重墨紧抱在了怀中,苏长卿终於喑哑地哭了起来。
天启十一年春,胤国太子苏重墨自尽於冷宫,镇北将军萧远图因教唆太子谋逆,凌迟於市,族诛,前任太傅林安因与萧远图有所勾结,鞭尸示众,与萧远图一并挫骨扬灰,凡参与此次谋逆者尽皆诛杀。
八年之後,自太子死後便一蹶不振的苏长卿宣布退位,将皇位传给了刚满十六岁的二皇子苏宁远。
虽然新帝年幼,但是胤国朝堂之中已没有了当年武如陈朗,文如林安这样的权臣,胤国的军政大权尽纳於新皇手中。新帝继位,大赦天下,三年免赋,天下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与太平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