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琮对他的讥讽毫不在意,反而理直气壮地说:“刚才就已经说过,在下算不得什么正经收藏家,而是个生意人,生意人自然利欲熏心唯利是图。”
“呃……”穆习习被他如此坦荡的不要脸给震惊了。
“不然,”魏琮问,“穆小先生您觉得多少价格合适呢?”
穆习习怔怔地看着他,木然道:“……三、三十万?”
魏琮突然一笑,脸色沉下来,冷声道:“穆小先生未免太没有诚意!”
“!!!”穆习习满脸震惊,显然是没想到这人居然倒打一耙,明明是你狮子大开口,竟然还敢说别人没有诚意!!!
魏琮丝毫没将他的震惊放在心上,转头对赵良淡淡道:“既然这样,把画收起来吧,今天的交易恐怕是不能成功了。”
“哎,怎么能这样!!!”穆习习崩溃,用力抓着王三笑的手,“笑哥,你看……”
王三笑一脸得道高僧般的荣辱不惊去留无意,拍着他的手背,温和地安慰道:“得啦,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并不是每一次交易都能成功,好事是要多磨的,来,我们全当今天只是来喝了个茶,听说这家的冻顶乌龙还是十分不错的。”
图卷被收起来,服务员鱼贯而入,捧进来水壶、茗炉、茶盏、茶匙、闻香杯等用具,在海南黄花梨的桌面上摆放整齐。
王三笑随意在桌边坐下,掀开茶叶罐看了一眼:“啧,说曹操曹操就到,这还是台湾冻顶山最新烘焙的冬茶,魏总挺会享受嘛。”
服务员开始烹煮沸水,在弥漫的水雾中,魏琮一脸寡淡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只能在如意的地方多多享受一番。”
王三笑坐没坐相,手臂担在桌面上,整个人跟没有骨头一样地靠着穆习习,懒洋洋地说:“你身份矜贵、事业有成,堪称钻石王老五,竟然也有不如意的地方?真是奇谈!”
魏琮盯着他:“你一帆风顺、手眼通天,难道人生就没有留下丝毫遗憾?”
“哈哈,人生?”王三笑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大笑起来,用指腹用力揉搓着海南黄花梨那花纹瑰丽的桌面,笑着道,“我这辈子只过了三分之一,连人都没生过呢,谈什么人生。”
魏琮被他逗笑:“那以后呢,等你足够谈论人生的时候……”
王三笑突然摆摆手,洒脱地笑道:“不论我够不够谈论人生,我都不会去谈,这辈子往前看就够了,没那么多精力回头去看曾经留下的遗憾。”
一行人喝完功夫茶,王三笑带着穆习习率先离开,魏琮以其一脸淡定的不要脸保住父亲赠与的古画,虽然请王三笑喝了一杯功夫茶,收获冷嘲热讽若干,但他依然很愉快。
反而穆习习哭丧着脸,跟被抢了童养媳一样。
王三笑瞥他一眼,抬手揉揉他的后脑勺:“别他妈给我愁眉苦脸,不就是一幅画吗,叔叔手里流过的古画成千上万,还看不上姓魏的手里那幅。”
穆习习惨兮兮地看向他:“可我很看得上啊……”
“你看得上也没用,人家不卖给你。”
“啊啊啊啊……”
看他哭得凄惨,王三笑一直有些抑郁的心情不由得明朗起来:“得啦,北京城遍地是宝,信不信我明天就能给你找来一幅比这品相更好、画法更突出的?咱不稀罕仰他鼻息!”
穆习习扁嘴:“我很稀罕……”
“你……”王三笑捏着他的腮帮子摇晃两下,狞笑,“你小子是纯粹给我找事儿吧?”
穆习习拉住他的手不放,郑重其事地说:“笑哥,我对那幅画一见钟情,你一定要给我买下来啊,我管你叫叔!叫爷爷!不,我管你叫奶奶!”
“叫你大爷!!!”王三笑一脚把他踹飞,心想这特么到底谁家倒霉孩子,小时候喝奶呛坏脑子了吧!
郁闷地回到酒店中,倒了一杯水还没喝到嘴边,魏琮的电话就追过来了,王三笑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很是不想接他电话,感觉这人几年不见,越发的一表人渣了,简直把“无商不奸”四个字深深地刻进了骨子里!
但为了习习小傻逼的古画,他还是捏着鼻子接了电话:“喂?”
“三少,我刚刚回了趟老宅,看到昭德拍卖行送了一份拍卖图录到家父手里,”魏琮慢条斯理地说,“我闲来无事便翻看了两页,不巧却看到一个南红挂件,十分熟悉……”
王三笑倏地提起精神:“什么南红挂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