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儿子,是心怀平天下安黎民的未来的明君。
要走上帝位的人怎能和一个男人纠缠不清?这会断送他的前途、他的未来。
时玉守清楚,所以他离开。主动离开。道一句天涯不复见,心底里却是日日思君不见君的煎熬。
故人重逢,喜不自禁。倘若上天注定要自己成为女子才能与他相守。
那么就算耻辱、就算不堪——也可罢了。
可是……他还是不能,就算屈辱地变成了一个女子也不能!
“你要娶……王清瑶?”
“……是。”
“为甚么?因为……因为你喜欢她么?”
楚函沉默,很久才闭上眼摇了摇头。
那因为甚么?时玉守其实很想问,但他问不出口。因为甚么还重要么?总归是他要娶别人了。
手中的茶盏被越捏越紧,手间一滑,茶盏落地。啪啦一声碎得四分五裂,泼湿了裙摆。
时玉守回过神来,手抵着背后的桌角站稳身子,却不小心碰翻了甚么,只听得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
时玉守转过身去,只见地上洒了一地的黑子,再一看桌上竟是还摆了一局棋。
方才他进屋时虽是一眼看到了桌上的棋盘但是并未太过多地注意它。
此刻棋子这么一被打翻,他倒是被棋盘上所摆的棋局给吸引了住。
黑子已被白子团团包围住,正如垂死挣扎的困兽。下一刻只要白子再汹涌攻来,黑子可以说是只有死路一条。
在寻常人看来,这局已经是定了——白子胜。
可时玉守是甚么人,须知他从四岁起便开始学棋,十几年来都不断苦研棋艺。
眼下黑子是死局,他就偏要让这死局变成活局。
他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一枚黑子,而后站起身来看了桌上的棋盘许久。
黑子无论从摆放布局都重于攻击对手,而白子却恰恰相反他以柔克刚,重于防守极少主动出击。黑子猛烈攻击,白子也依旧平淡如水,慢慢布局——目的就是为了一点点耗尽黑子。
有道是:一鼓作气,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
黑子者虽远厉害于常人,攻击猛而不绝,杀势越挫越勇——甚至到了后头大有同归于尽的迹象。
但若是这样,最终也只能算是个平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