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会儿话,黄宁就将洗好的樱桃送过来,尚亦澜挑了挑眉吃起来,他从南边过来,吃倒是吃过了,但味道绝没有顾晨这边的好。
喝了茶吃了水果,尚亦澜就将来意说清,借着之前的事和从宫里得来的谕意,尚家经过了一番整顿,如今的尚家可是给水不少。
“现在的尚家大不如从前了,以后指不琮要仰仗顾公子的地方还有许多。之前尚家手里掌握了一些铜铁矿山,这次全部划出去了,也许现在正有不少皇商和商户人家看尚家的笑话呢。”尚亦澜自嘲道。
顾晨奇怪地看着他,心说有必要装饰这样隐秘的事告诉他吗?
不过这个年代,能够掌握铜铁之类的矿山,那也必定是与朝廷关系紧密的商家,这可是关系民生与军事的物事,前者关系流通的钱币,后者则关系到行军打仗的兵器,落在不信任的商家手中,金銮殿中的那位岂能不担心他们与外族勾结,私下打造兵器流传出去,又或者与谋朝篡位的人勾结提供造反的武器。
“尚公子不必对我说这些,何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说这么一来未必就是祸,能得到皇帝的信任才是最重要的吧。”
尚亦澜苦笑,顾晨一个生活在山村的哥儿都能看清形势,可族中的人却被富贵迷花了眼不懂得放手:“这些也没什么可说的,以后顾公子总会听到其他人说,其实说是划出去,不如说是尚家现在一分为二,那些矿山一部分交给了朝廷,一部分落进了我二叔他们手里,不过他们已经另立门户,不再属于我们这一支人了,今后就是出了什么事也与我们这一支无关。你可能不知道,我二叔想学尚君,刚分出去,就将自家的哥儿送进了四皇子府,也许他认为,将来不久尚家又能出一位尚君,而这位尚君是站在他们那一边的,不用再受我们的制约。”
“他们错了头吧。”顾晨听得傻眼,“他们当皇帝是死的看不到?他还活着,你二叔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支持四皇子?现在四皇子嘣哒得很厉害吗?”
尚亦澜和他父亲也是被这么一出弄得心力憔悴,别人看不出他们父子是真的与那边分清楚了,他们只会以为他们尚家是做戏给别人看,既在皇帝面前挣了面子,眼下四皇子夺位的呼声也高,将来四皇子上位那尚家岂不成了最大的赢家。
尚亦澜的父亲听到外面传来的话气得差点吐血,偏族中还有些人看不清坚决地随了二叔去,就因为二叔能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利益和前景,而不似尚亦澜父子干什么都缩手缩脚胆小无比。
看尚亦澜郁闷的表情,顾晨也知道这一家子是根本没办法了,尚亦澜苦笑道:“在分开来之前已经在陛下那里递了话,陛下能信多少我也不知,反正我现在最期望的就是四皇子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他知道,如果那样的话,就算有六皇子依靠,那些人也会不遗余力地打击他们这一支的,四皇子本身也不是个心胸多么宽广的人。
当然,其实他也不看好四皇子。
顾晨想了想说:“不是说那位身体挺好,现在就考虑站队的事情太早了吧。”
这算是安慰尚亦澜的话,而且据他所知的历史,起先越是蹦哒得厉害的人,越是走不到最后,反而是那最后显眼的人,说不成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所以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要紧,时间长了上面的人总能看出尚家的真正心思。
尚亦澜点点头,但也怕那些皇子狗急跳墙出现什么惊变,尚家表面看着风光,但也就有如走钢丝绳一般,一不小心就会掉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