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你干什么。”
苏任把来龙去脉对他说了一遍,程侠足足看了他半分钟,然后爆发出一阵狂笑,捂着肚子倒在沙发里起不来了。
“哈哈哈哈,你神经病啊。哎哟,笑死我了。”
苏任就在旁边冷眼看着他笑,程侠笑了好一会儿才擦着眼泪坐起来,喘了口气说:“这么说你这一个月辛辛苦苦早出晚归,挣了几千块钱?”
“五千。”
“挺好啊,下次回家吃饭给你哥和你爸说说,他们肯定也很欣慰,毕竟是你第一次靠自己的能力赚来的钱。”
“你说他是不是傻。”
“不觉得。”程侠说,“我觉得他智商情商都很高,做事也够绝,你不是他的对手。”
“我又不是要和他对着干,我只是……”
“只是贪图人家的美色,想养肥吃了。”程侠说,“你这点阴暗的小心理说出来我都替你脸红。”
苏任倒是真脸红了,他脸皮薄,自己的性向就这样,可也不能说反正男的不会怀孕就心一横尽情地耍流氓吧。程侠表达的中心思想没错,在苏任的字典里那不叫贪图美色,那叫暗恋,叫苦恋,叫人生八苦求之不得。
“说我心理阴暗,你自己又好到哪去?女朋友换得比内裤还勤,也不怕人联合起来告你。”
“我是自由恋爱,都是双方友好协商分手的。”
“鬼才信,分手了你手机里还留着两百多个女人的号码有病啊。”
“分手也还可以做朋友嘛。”
“流氓。”
“我流氓,你不流氓,你敢告诉那小子你想睡他吗?”
“不敢。谁说我想睡他。”
“不想睡他你烦什么。”程侠一把搂住他,“你说,想睡谁吧。”
苏任心烦,不想和他胡说八道,就自己爬到床上继续躺着。
程侠看出他真的烦,也不再继续开玩笑,推了推他说:“昨天我在酒吧里遇见夏冬,他跟我打听你呢。”
“打听我干吗?”苏任恹恹地问。
“打听你当然是对你有意思,这孩子挺老实,能主动打听算有心了。”
“这孩子……什么鬼词。”苏任扒了个枕头按在脸上。
程侠眼尖,瞧见枕头边上塞着个信封,里面露出几张钞票,于是伸手拿过来说:“我看你就是憋得慌,出去透透气,看看这个充满帅哥美女的世界,就会知道一个缺心眼的穷小子没什么了不起。正好你挣钱了,这钱还够请我喝杯酒……”
他话没说完,苏任跳起来,一把抢过信封重新塞回枕头下面。
程侠又好气又好笑,两人从小玩到大,互相从来不计较钱的事,还是头一回被苏任从手里抢回钱去。
苏任赖在床上不起来。程侠拿他没办法,软磨硬泡了半天叫不动,只好唉声叹气自己下楼去。程侠在客厅里逗了会儿小猫,觉得没趣就走了,临走时留了个夏冬的手机号在桌上,体贴地让苏任以备不时之需。
苏任生着气,迷迷糊糊趴在床上睡了一觉,傍晚时被一阵电话铃吵醒。
他摸到手机看了眼屏幕,是苏擎的号码,忙按了接听。
苏擎天生高冷的声音马上传来:“在干吗?”
“睡觉。”
“嗯,醒明白没有?”
“醒明白了。”苏任坐起来,抓了抓头发。
“我就在你楼下,等你五分钟。”
苏任也不问去哪,立刻起来换衣服,掐着时间冲下楼。苏擎的时间是精确到秒的,说五分钟就五分钟。苏任领教过厉害,约定的时间苏擎能不管凌晨半夜准时赴约,也能因为他迟到几分钟就扬长而去,把他一个人丢在路边。守时的人,最讨厌迟到。苏任匆匆忙忙地关好门,小跑着到苏擎车边,拉开门进去坐好,系上安全带才问:“什么事啊?”
“我刚好路过,接你回家吃饭。”
“又回家吃饭,有什么好事吗?”
“没有。”苏擎发动车子,看了看窗外说,“四叔来了。”
“哦。”苏任皱眉,“爸叫我去的吗?”
“爸不叫你,你就死也不去了是吧。”
苏任没出声,说实话他是特别烦四叔一家。苏家上一代本来是兄妹五个,最小的妹妹刚出生就夭折了,老大老二在动荡的十年里一个自杀一个下落不明,苏明泽只剩老四这个弟弟。四叔苏正宇比苏明泽小了十来岁,因为一辈子不劳而获靠亲戚救济过日子,倒也无忧无虑保养得相当好,老婆五十出头,还打扮得花枝招展,穿金戴银,一来就喊穷。苏任看不惯这夫妻俩,可苏明泽念着这是家里唯一的手足兄弟,摆明了态度是要养他们一辈子,他一个同样吃白饭的儿子也没什么立场去指责他们。
苏擎开车载他一起回家,路上随口问他近况,苏任不敢跟他说实话,就回答老样子,含糊着蒙混过去。
“四叔来多久了?”
“你妈给我打电话说中午就来了,陪着他们打了一下午牌,让我早点下班接你一起回去吃饭。”
“爸又输钱了吧。”
“嗯。”
“这回输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