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学军不知道怎么了,就高兴起来,他傻乐了一会,建议王希跟他去老屋子房顶呆呆。王希看赵学军露着一脸发自内心的憨笑,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心情竟然突然好了。
老屋子马上就要拆,农贸市场要扩建到以前的四倍。这段时间,赵学军喜欢去老屋子里溜达下,有时候他感觉老屋子更像一个老朋友。这个老朋友目睹这赵家的孩子一个一个的出生,一个一个的才成才。有时候,老屋子也像个长者,最初的时候它很高大,随着孩子们的长大,它会越来越矮。赵学军舍不得老屋……
靠在老屋子的房顶,赵学军看着远处那一轮缓缓下降的浑圆的夕阳,那夕阳在淡淡的火烧云的衬托下,犹如一个放置在博古架上的宝石,美得令人心碎。
“那是啥?”赵学军看到王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扁扁的银色锡银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又拧好放回口袋。
“哦,酒。”王希回答。
“给我喝一口。”
“你一小破孩喝什么酒?”
赵学军扑棱一下坐起来:“你说谁是小孩呢?”
王希笑笑,带着一丝妥协敷衍:“得,我是小孩,我是小孩,我是小孩你也不能喝酒!”
赵学军强伸出手,抢了他口袋里的酒壶,放在手里把玩:“我不喝,我拉稀拉够了……这玩意不是国内的工艺吧?”
“恩,苏联的,去年他们解体乱那阵,我老家的族叔带我过去做过一些生意,这酒壶我跟一个苏联中尉拿三十斤土豆换的。”
“你们往那边贩东西?合法吗?”赵学军不由担心。
“你放心吧,合法的不能再合法了,别说我了,你怎么想,不然你出国吧,常伯伯那边没问题,我也供得起你,再说,公司也算你一半不是?”
“我干嘛要出国,说话听不懂,吃饭吃不惯,出国最终的目的不是为了活的更好吗?我现在活得不好吗?没事做了蛋疼的我才出国。”
“喂,这几天你怎么尽说脏话?”
“……我怎么知道,反抗期到了?啊!随便什么啊,烦死了……”
赵学军躺在旧屋子找出来的破军大衣上,又不说话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问题。留了一级的小学,初中,高中,一路走来,他每天都知道自己该去那里。现在,长大了,很多事情发生了,人生除了知道的那些永远无法与他交集的大事,其它的都是未知。他现在心情烦躁,不过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去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