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庭没再和她说话,等待几秒后脱下外套扔到一边。他解开衬衫袖口的纽扣,隔着磨砂门看清了易渺的位置。
磨砂门旁边是木制的门框,他向后退一步,沉着脸一脚踹向门把手。巨大的冲击力让门把手瞬间弹开,他一把扶住门框,踢开了卫生间的门。
易渺坐在洗手台前,抬起手遮住自己的脸,用手胡乱擦了一把眼泪。一是觉得自己没用,二是觉得自己丢人。
荀庭走进去,背后的灯让他的身影投射到地面,阴影像一片黑色的雾完全遮住了她纤瘦的身躯。
他伸手按住她欲反抗的手,单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起来提起来。她低着头被抱到洗手台上,腰间的力量不容反抗。
“易渺,问你哭什么,哑巴了?”荀庭声音微哑,快要克制不住心底那些故意压制已久的情绪,“哭什么,嗯?”
他语气完全变了,暴起的青筋从紧实的手臂一直到了手背上,从眼神到动作都像马上要把她扒皮吞骨。
易渺抬眼,红彤彤的眼睛看向他:“装不下去了?”
这些日子他好像很努力在做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忍气吞声又亦步亦趋,有好几次她都觉得他快忍不下去了。
都是她眼看着他再忍忍,然后语气都不敢冒犯她。
他那样嚣张又肆无忌惮的人,能忍到现在她觉得实在是一种本事。
她知道今晚不过是一个导火索。
荀庭一只手按在洗手台上,紧抿着唇压下马上捏死她的冲动,带血的拳猛的落到她身边瓷砖上。
“我问你为什么哭,你不是要和别人好了?这么高兴的事,你躲在这儿哭什么?”荀庭低头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通红的眼睛,火气一路窜上来。
他已经快到极限,许久以来处心积虑的忍耐因为她压抑的哭声而瞬间破功。
“关你屁事,”易渺唇一抖,“你算老几管天管地管我为什么哭。”
因为说话太急,她呛了一声,抬手擦着眼下的泪水。
荀庭松开她的手腕,向后倚到门边,阴沉着脸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含到嘴里。指腹摩擦过烟身的感觉太熟悉,他还记得第一次因为易渺而暴躁到抽烟的场景。
易渺拿起毛巾胡乱擦了一把脸,拿起一旁一直震动的手机。易溯这几天在这里有新项目要谈,因为害怕易溯过来,她最近几天一直没敢接他的电话。
这次倒是只有言简意赅的通知,他的短信只有几个字,却让她一下哽住。
到你房间外面了。
然后紧接着的一条只有两个字:开门。
她从洗手台上跳下来,把头发披下来遮住发红的眼睛,然后对着镜子擦了擦未干的泪痕。
她透过镜子看着倚在那里的荀庭,咬了咬牙转过头去推了他一把:“你能从阳台翻到旁边那间房吗?”
他没说话,低着头按着打火机,像锻炼耐性一样一次次将火机靠近香烟却不点燃。
直到她伸手推他出去。
“......这里是十一楼,”荀庭脸色阴沉,缓了一口气忍住上去捏死她的想法,“把你惹哭了是我不对,但我应该罪不至死。”
“......”易渺走到门前,“我哥来了,你别出来,也别出声,否则咱们就一起等死吧。”
易溯之前当过兵,在部队里的时候身手就是能数出来的。她担心到时候场面无法收拾,易溯虽然惯着她,但在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上几乎从不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