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有命,你别多想。”
“作孽太多,不值得同情。”容正清沉着脸。
容佑棠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却忽然听见门外传来响亮稚嫩的哭声,便顺势岔开话题,望向弟弟:“是侄儿吧?”
“可不嘛!那臭小子,我出门时非要跟着,这会子又哭。”容瑫忙起身走向门口,从奶娘手中接过一岁半的儿子,佯怒训责:“不许哭!你自个儿吵着来做客,却如此失态,羞不羞哇?还不快给长辈们见礼?”
清醒时惯常哭一场的婴孩趴在父亲怀里,白白胖胖,飞快止住哭声。
“罢了,小孩儿哪里听得懂道理哟。”容开济乐呵呵,满脸宠爱。
容佑棠赞道:“孩子愈发结实了!看那眼睛,真灵动,滴溜溜转,一看就是聪明的。”
容瑫登时合不拢嘴,连连谦说“犬子顽劣”。
按事先的商议行动,容开济余光一瞥,容正清会意,大声清了清嗓子:“咳咳。”
容佑棠循声扭头。
“瑫儿媳妇又有喜了,肚子里的已经六个月,脉象显示多半为男丁。”容正清和颜悦色,状似随口闲谈。
然而,容佑棠已经非常有经验了!
“是吗?”容佑棠心里“咯噔”一下,有些猜想,面上高兴道:“恭喜瑫弟了!唉,大侄儿出生时我不在京城,甚是遗憾,希望能赶上二侄儿的满月酒。”
“但愿如此,一言为定!”容瑫眼神诚挚,随即被叔父斜睨一眼,他便按计划告退:“哎唷,这小子吵得很,我哄他回屋玩去,失陪片刻啊。”
“去吧。”
很快的,仅剩三人相对。
容佑棠正襟危坐,自觉准备好洗耳恭听的姿势。
果然!
“棠儿,你是最聪明不过的,咱们一家人,就不拐弯抹角了。”容正清开门见山。
容佑棠耐性十足:“您二老慢慢儿说,我听着呢。”
“唉。”容父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年纪不小啦,还总这么单着,我一向担忧,无奈劝不动,委实愧对你娘的在天之灵。”
“爹,您千万别这样想。”容佑棠打起精神,恳切宽慰:“我自知有错,但确实有苦衷,求长辈们宽宏谅解,切莫因我这不孝子哀愁伤神。”
“别紧张,这回并非劝你成家。”容父忙摆摆手,满怀期待地征询:“我和你叔父商量过了,也已经取得瑫儿同意,若他媳妇再生个儿子,就过继给你,如何?”
“瑫儿夫妇都自愿同意,两家知根知底的,比外头抱养强多了。”容正清坦荡荡地劝。
——陛下年轻体壮,却早早册封太弟、舍弃立太子,情深意重,我想问问他的打算,商量后再下决定,以免令其失望。
思及此,容佑棠放下酒杯,正色表态:“实不相瞒,我原本是有寻找养子之意,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必须搁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