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有个好哥哥。
人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可介意的?
容佑棠认真道:“您放心,下官绝不会挂怀。”
“好。”瑞王点头,极力压抑,终究没忍住,悲哀诉说:“其实,宜琳小时候非常乖巧,玉雪可爱。五弟之后,父皇才得了一个女儿,疼宠有加,加之我身体不好,对比之下,兄长们更呵护舍妹,生生地惯坏了她……等发现欠妥时,为时已晚,父皇母妃想尽办法,本王亦经常训导,无奈收效甚微,最终酿成无可挽回的惨案。”
惨案?
容佑棠心念一动,暗忖:莫非,瑞王殿下有所察觉?他登时加倍谨慎。不过,由于对瑞王的印象尚可,遂耐心劝解:“殿下切勿过度悲伤,诸多后事还需要您操办,请节哀振作。”
瑞王一言不发,捏紧茶杯,大幅度发抖,温水溅了几滴,晕湿雪青绫被。沉默半晌,他焦虑叹道:“倘若七日之内未能破案,她回家一看,岂不急坏了?到时影响转世投胎如何是好?”
——假如凶手真是八皇子,陛下岂能杀儿子为女儿报仇?那样太惊世骇俗了!所以,长公主只能枉死。
容佑棠绞尽脑汁,避重就轻,安慰道:“您不必忧虑,到时肯定会请高僧大师们诵经作法、稳妥处理一切。”
瑞王抬头,两眼布满血丝,将茶杯一递,五味杂陈地评价:“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滴水不漏,怪道三哥器重。”
啊,他刚才频频示弱,原来在试探我?!
“殿下谬赞了。”容佑棠恍然大悟,双手接过茶杯,因为隐瞒关键案情而内疚心虚。
看来,三哥当真有事瞒着我。瑞王不动神色,虽然未能从容佑棠口中打探到消息,却通过对方态度察觉出异常。他安静坐着,被子只盖到腰间,牙色单衣垂顺熨贴,薄了些。
“夜深风凉,您还是躺下歇一会儿吧?”容佑棠轻声规劝,生怕自己照顾不力导致对方病倒。
“嗯。”瑞王慢慢仰躺,心事重重,暗忖:三哥到底隐瞒了什么?他为人豪爽磊落,正派耿直,从不屑鬼祟遮掩,莫非……?
“唉。”
容佑棠听见瑞王发出叹息,但碍于交情甚浅,没好意思多嘴多舌,他轻手轻脚地烹茶,焦急等候庆王的消息。
此时此刻
冷宫的一处屋脊上,身穿白色寝衣的王昭仪蓬头散发,赤脚,正骑坐屋脊,疯言疯语,癫狂大笑,连续揭起瓦片,肆意投掷。
屋脊高达三丈,瓦片噼里啪啦落地,应声而碎,太监宫女狼狈躲闪。
王昭仪见状,拍掌大笑,尖声恨道:“狗奴才!刁奴,叫你们放肆,叫你们绑着我,砸死你们!”说着,她往前挪,不停揭起瓦片攻击下人。
“娘娘,您别乱动,千万坐稳了!”
“娘娘坐好啊,求求您有话下来说。”
……
伶俐活泛的下人不会分在冷宫熬日子。因此,下方七嘴八舌的全是木讷呆愣之人,无计可施。
混乱喧闹半晌后,皇子们和几队禁卫一同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