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幕后真凶实在猖狂,一而再再而三谋害皇子!如今看来,他们是不打算放过小九了!”赵泽雍脸色极难看,直言不讳指出:“小九是养在您眼皮底下的,他生性纯良,待人宽厚,又是稚童,能得罪谁?刺客是在挑衅天威——”
“行了!朕知道。”承天帝挥手打断,习惯性眺望东边:可惜,矗立数百年的祈元殿已被大火焚毁,纵使日后重修,也终非原本——那可是开国圣祖所建啊!
几个太医提着药箱,跑得飞快,尚未行跪礼,承天帝就直接下令:“快!去给小九看伤,再赶紧验验那药粉。”
“是。”
太医们紧张忙碌起来。
不大的前庭,挤了一地的贵人,禁卫把静和宫围得水泄不通。
承天帝沉默,所有人都陪着沉默。
容佑棠只能一直跪着。屋里有地暖,不用多穿,但外面极冷,风很大。容佑棠里衣中衣外面只穿件轻便棉袍,很快冻得鼻子发僵,膝盖钻心地疼。
日日夜夜,不分季节场所,随时要跪,皇宫下人的腿脚怎能好?
容佑棠强迫自己分神:庆王殿下在想什么?下一步他肯定已有对策了吧?如果他不信任我,为什么敢把我放在九皇子身边?
容佑棠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悄悄观察妃嫔皇子公主:
二皇子搀着悲痛哭泣的皇后,母子侍立承天帝左侧,韩贵妃则紧靠皇帝右侧;其余皇子都围在太医身边,急切催促询问;三位公主被众多侍女簇拥围护,看不清楚。
究竟是谁干的?
容佑棠正冥思苦想之际,太医会诊后已得出结论,一字一句禀明:“启禀陛下,这药粉乃是蔷薇硝,有消散、止痒之功效,宫里多用来治春癣,本无毒。”
所有人松了口气,皇后正欲接近赵泽安时,太医话音一转,又郑重补充道:“但,九殿下身有灼伤,他目前所用的药膏与蔷薇硝药性相冲,如若沾染,将导致伤口溃烂流脓,不得愈合,进而危及性命。”
“啊呀!好生歹毒!”皇后失声惊叫,急问:“那小九没事吧?快快给他清洗干净!”
“娘娘放心。”太医忙宽慰:“九殿下及时被缎被遮盖,目前并未发现沾染,但不可大意,现要紧的是换个妥当地方彻查换药。”
承天帝终于开口:“速速带他去乾明宫,由朕亲自照管。”
“是。”
太医立即领命,赵泽雍默默接受,指挥侍卫抬起担架,护送胞弟去乾明宫——倘若连承天帝的寝殿都不安全,那皇宫真是要大乱、成国都不安全了。
“老三留下。”承天帝沉声吩咐:“李德英,你去伺候,若小九儿再出事,跟着的人都不必再来见朕了。”
“是。”大内总管适时收起弥勒佛一般的笑容,屏息敛神,严肃护着担架离去。
好端端的元宵夜,转眼就被刺客搅得彻底变味。
“父皇,外头风大,您——”皇长子关切提醒,然而承天帝却打断道:“这风算什么?朕的心,才是真真寒凉!内廷禁卫都干什么吃的?九城提督不是说京城太平无事吗?如今刺客都混进宫里、再三谋害朕的子嗣了!”
“臣失职,求陛下责罚。”禁卫总管首当其冲,下跪领罚。
“臣无能,请陛下处罚。”九城提督随即出列,暗叹流年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