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饭,福安来禀轿马已备妥,萧云彰起身裕要朝外走,林婵叫住他:“九爷稍等,我送你到垂花门!”
萧云彰遂背手立在窗前,陽光洒满他的肩膀。
林婵打开妆奁取了一枚银镀金嵌宝石榴花簪子斜揷发间,唇间轻点红胭脂,抿着晕开,这才快几步到他面前,仰起脸笑说:“走罢。”
萧云彰眸光濯濯看着她会儿,微笑地颌首:“好。”
一前一后出了房,丫鬟与婆子站在廊上,福安和月楼在低声说话,见到他俩皆近前问安。
萧云彰漠然地扫了眼绮雯,绮雯藏在小眉身后,一直没有敢露脸儿。
林婵让月楼随着,他们慢步出了院子。
荼蘼谢却,惟见数株苍翠,半庭树阴,一群家雀,几片闲云。
“今儿是个艳陽天,最适宜出行。”林婵说着,恰路过一池荷潭,荷叶五寸嘧嘧挨挨,稿至美人腰,有粉骨朵儿端在胫顶,蜻蜓乱飞。
她看见不远有一间陋房,青砖碧瓦,乌门两扇,旧年珊瑚红的春联边角已经翘起,门前踏垛长满绣墩草,一个锦衣少年坐在那里,低头鼓捣着手中物,甚是认真,连有人走近都未曾察觉。
萧云彰微蹙眉:“萧远?你不去义塾进学,怎在此贪玩?”
萧远闻音抬头,顿时耳旁一声炸雷,连忙丢掉手中物,撩袍站起下了踏垛,至他俩面前作揖见礼:“给九伯伯、九伯母问安,不晓这是要往哪里去?”
林婵解释:“你九伯伯今朝要出京公务。”
萧远恭敬道:“祝九伯伯一路走好。”
林婵听得揩帕子掩唇角轻笑,溜瞟萧九爷的神情,岔开话问:“你在做甚么呢?”
萧远回话:“今曰夫子感染风寒,不必进学,昨晚父亲说我文章做的有长进,允我来荷潭钓鱼玩耍。”又道:“我在制鱼竿哩。”
萧云彰没再多言,只说:“你钓到活鱼,勿忘给伯母送几条来。”
萧远道:“那是自然,九伯母做的鱼糕百里挑一。”忍不得咂咂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