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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葳蕤,秋日之美不同春夏,明明朗日中,既可见花木繁盛,又可赏落叶簌簌。
嘉宁并非惯于赏景之人,但同人漫步其中时,心情都不由变轻缓了。
她在杏树下停步,忽然看了许久,久到离了两丈之远的仆婢都在疑惑,王妃是走不动了吗?
唯有赵王凝眸沉思片刻,道:“还没熟。”
望着杏树上点缀的累累果实,嘉宁点头,不无失望,“嗯,还没熟透。”
“再过一月便好。”赵王如此道,补充了句,“都是你的。”
王府内的几棵杏树都是无心栽下结成,与其他果树同等待遇,每年的果实都等它自动掉落腐烂。下人并非不想采摘,而是不敢。
嘉宁数,“我和王爷、外祖母、怀恩吃一些就够了,它结了这么多,剩下的就分给徐管家他们。”
“好。”赵王道,“还有虞府。”
不期他竟能想到爹娘,嘉宁自然是高兴的,一时顺手牵起了赵王,“谢谢王爷。”
久违的温热感出现在掌中,赵王垂眸看了会儿,那日一起用羊肉锅子的暖流再度涌过心间。
皇帝赐下的这桩婚事,并没有那般糟。
赵王道:“不必谢,下月宫中有宴,可提前备好。”
又有宴?嘉宁慢慢转了下眼眸,觉得身份高了也有麻烦之处,隔三差五地便要赴不同宴会、诗会、茶会。
不过,想到屋内许多新首饰衣裳,嘉宁立刻又提起精神,她虽不喜欢经常外出,但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艳压群芳这种事,还是可以偶尔来几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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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十,宫中果然又举宴,前一场宫宴的刺杀案还在追查当中,皇后放出消息,要给福山长公主和长宁郡主选婿。
有心人去打听,给长宁郡主选婿为附带,要为福山长公主挑选驸马才是真。
当下,众人惊讶之余亦开始蠢蠢欲动。
福山长公主是何身份?其生母家族不显,不过是个七品小吏之女,但因得了当时谢贵妃青眼,被要到身边,这才有了圣宠得以诞下这位公主。
谢贵妃与福山之母关系亲密,当时仍为皇子的皇帝便几乎是亲手带着这个妹妹长大。好事者道,陛下对福山长公主宠爱无比,便是到现在,偶尔还会哄女儿般哄着公主用膳呢,这是如今的几位小公主都不曾有过的待遇。
陛下曾醉后吐言,福山为大周明珠,等闲者莫能得之。
福山长公主曾有一闺中密友,族兄因醉酒犯事,本应外罚三年,密友前去寻公主哭诉数日,公主不忍之下为其求情,陛下就当真赦免了那人。
这只是一个小例,可见福山长公主在当今心中的地位。
以往众人都知道陛下舍不得为这位公主选婿,没想到这会儿突然开始,如何叫他们不心动。
皇后命人为福山好生梳洗妆扮一番,浅粉宫裙极衬这位公主的白肤,绰约多姿,飞天髻上珠翠轻摇,一颦一笑皆是柔美风情。
皇后笑道:“我知福山你内敛,特意设的晚宴,可莫要再如此羞涩了。放心,等闲子弟顶多止只可远远看你一眼,若你也稍有喜爱,宫婢才会允其靠近。”
福山微微咬唇,娥眉轻蹙,望着满心为自己考虑的皇嫂,到底没说什么。
待皇后离开,她看向身边两个大宫女,轻声问,“这也是……他的意思么?”
大宫女踟蹰,半晌在福山坚持的目光中轻叹,“殿下,奴婢们这几日……都未能离开这座宫殿。”
福山明白了,起身道:“走罢。”
她脚步比往日快些,但在跨过门槛时还是下意识放缓速度,一手虚掩小腹。
华灯初上,福山长公主一直微垂双眸,亦被满园的五光十色染上了色彩。长宁郡主早已入园,此刻正被一众贵女拥在正中,言笑晏晏,毫不热闹。
她心中流过暖意,知道以长宁的性格绝不会接受这什么选婿宴,全是为了陪她而已。
但她这个主角儿,却很胆怯。
趁大部分人还未注意到自己,福山寻了个僻静之处走去,那儿只坐了一个姑娘,似在同自家仆婢说些什么。
走得近了,福山才发现那是上次才看过的赵王妃。二人打了个照面,这位比她还年幼的赵王妃华衣香钗,妆容明艳逼人,漂亮极了,便是鬓边那朵牡丹也未能比过这样的绝色。
福山再次心道:这位小嫂嫂当真标致,实在是个美人。
“六嫂。”福山主动道,“打搅你了。”
嘉宁摇摇头,不意在这儿看到福山。她方才入园时已经出了一波风头,拉了足足的仇恨,觉得无趣了这才寻个清静的地方用些点心。
“包子。”她把手中酥饼递去。
包子接过,既甜蜜又负担,小声道:“姑娘怎么总不忘给我们吃呐,奴婢又不像您,怎么吃都不胖。”
嘉宁眨眨眼,秉承着有福同享的原则,并不准备遗忘自家小丫头。
“六嫂和身边婢女关系真好。”福山望了会儿道,“是一同长大的吧。”
“嗯。”嘉宁露出小梨涡,婴儿肥明显了些,“她们和我年纪相差无几。”
“真好。”福山的声音轻不可闻,“我曾有个侍婢也是如此,她名为珠儿。”
后来呢?嘉宁看她脸色,很识趣地没追问,递去一块白杏糖,“要吗?”
“嗯?”福山微怔,笑了笑接过,初含入口中便觉一阵绵绵的甜,浓郁无比,似能直流入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