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张公公吗?”
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传来,吓了张苑一大跳,他扭过头,就见一名妇人从帘子后走了出来。
妇人容貌绝美,神态娴静,身上带着一股雍容华贵的气度,一般人看到后肯定会觉得赏心悦目,但张苑心里却来气,因为这女子正是钱宁送到朱厚照身边的丽妃。
平时丽妃手头所有资源基本都是钱宁提供,如此一来,丽妃无异于张苑在豹房内的敌人。
张苑强压心中的不悦,强笑着行礼:“丽妃娘娘,老奴给您行礼了。”
“不敢当。”
丽妃道,“妾身不过是豹房一名普通女子,朝廷并未给妾身正式册封,所以应该是妾身向张公公问安才是。”
说着,丽妃果然向张苑行礼,这让张苑在心里很是得意,暗忖:“陛下身边再得宠的女人,见到我这个司礼监掌印还不是照样刻意巴结?偏偏有些人不识相,总是要跳出来跟我作对!”
丽妃行礼后问道:“张公公是来找陛下的吧?陛下才睡下不久,若是没有什么要紧事的话,张公公可以把话留下来,然后回宫去处置朝事……等陛下醒来,妾身会亲自告知陛下。”
张苑可不会把宫市的事情告知丽妃,在他看来,丽妃虽然在朱厚照身边有些地位,但还是处于闭目塞听的状态,在他眼中朱厚照身边的女人,除了那个从来没被朱厚照临幸的夏皇后,其余人地位是一样的,总归会由得宠到失宠,根本不足为惧。
张苑笑道:“既然陛下还在休息,那老奴先告退了,等陛下醒来后老奴再跟陛下奏禀。”
说完,张苑恭谨退下,面子工夫做得十足。
这也是宫里太监们的常态,无论皇帝身边的女人是否得宠,他们不会公开表现出不满,始终这些女人有资格在皇帝身边吹枕头风。
……
……
丽妃目送张苑离开,脸上一直带着笑容,眼睛却不自觉微微半眯起来,好像在想心事。
“这个张公公,行事愈发无礼了,娘娘对他的态度如此谦和,他却倨傲无礼,若不是陛下器重他,小人定会让他知道得罪娘娘的下场!”
丽妃身边一名中年太监说了一句,娘声娘气,神情气恼,好像张苑在他眼中有多不堪一样。
丽妃先是往朱厚照居住的房屋看了一眼,然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甘心,随即丽妃对那中年太监笑道:
“袁公公这话莫被张公公听了去,现在张公公可说权倾天下,若让他知道你说这些话,怕是有你好受的。”
袁公公笑道:“小人是娘娘身边人,就算为娘娘说话,他还敢把小人怎么着不成?小人定会维护娘娘您周全,不会让姓张的再对娘娘无礼。”
“希望下次见到他,你好好表现一下。”
丽妃对这个姓袁的太监所说的话没有放在心里,她很清楚自己身边这些太监都是来自于紫禁城的下层,这些人在跟随她之前,或许只是个不起眼的杂役太监,根本就没多少见识,自然不知道张苑手上的权力有多大。
丽妃心道:“莫说你不过是个普通太监,就算是被陛下临幸过的女人,只要不得势,张苑想弄死谁,手段多不胜数……得罪张苑实在没有任何必要。”
丽妃道:“钱大人之前曾来过,不过那时妾身还在里面陪陛下,让他现在过来吧。”
“是!”
袁公公匆忙去传唤人,丽妃则进了花厅。
她陪朱厚照时神采奕奕,风情毕露,但在跟朱厚照作别后,却是满脸疲态,显然她对伺候君王没有表现出的那么热忱。
等钱宁过来时,丽妃已经饮了一会儿茶。
钱宁一上来便气恼地道:“娘娘,大事不好,刚得到消息,说是咱们的人扑了个空,没抓到人,只找到一些不知根底的民妇。”
“什么民妇?”
丽妃皱眉道,“钱大人,你在说什么?”
钱宁黑着脸道:“恐怕西域美女的事情……泄露了风声,被人抢先一步!”
丽妃打量钱宁,问道:“听你话里的意思,莫非是怀疑我所为?”
钱宁苦笑道:“卑职可没这意思,娘娘莫要多心,但现在问题确实很棘手,如果找不到陛下需要的西域美女,卑职可能要……被问罪。”
丽妃气恼地道:“让你不要提前去跟陛下邀功,你就是不听,现在知道后果严重了?”
钱宁虽然很不想承认自己犯错,但面对丽妃时,却没多少脾气,问题在于他逐渐体会到丽妃的能力非同凡响,但凡提醒过他的事,一一都应验了,久而久之他在丽妃面前再不敢以功臣自居,反倒事事听从丽妃的吩咐。
钱宁道:“卑职这就去教坊司,找一些女人回来,化妆成西域美女,黑灯瞎火的应该不会出什么纰漏!”
“你这是给自己找麻烦!”
丽妃站起身来,喝斥道,“你想死,别拖累旁人,你以为陛下是那么好糊弄的吗?这次的事情,我看多半是张公公所为,之前我见过他一次,他神色间满是得意,似乎是胜券在握。”
“什么?是张公公坏我的好事?”
钱宁悚然一惊,迟疑地道,“若是旁人的话,或许好应付,要是张公公的话……他手头的权力可不小。”
丽妃打量着钱宁:“怎么,怕了?不过是个一时得志的小人罢了,他跟刘公公根本就没法比。这种人,对付他的最好方式就是让他受点儿教训……只要你听我的,人可以追回来,而且能让他在陛下面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