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有些微醉,面色绯红,他摇晃脑袋迫使自己清醒,但似乎头更晕了一些,于是只能靠在树干上看着刘阿三饮酒。
“阿远,你说,这次回去我有没有可能被封为将军啊?”酒后,刘阿三说话毫无顾忌,不过他本来就是这个性子,说出这话或许与饮酒无关。
“一定会的。”这是他的梦想,而且这些年,除了陈将军的捷报,就数刘阿三传出的捷报最多,甚至还有日破一城这样的好消息传出,他的梦想一定能实现的。
“那如果是阿远呢?”刘阿三抱着酒坛子倒在地上,“阿远你也很厉害啊!”
他吗?他不过是临危受命,对这些名衔他从没有过恋慕,所以,不可能的。宁远摇头,笑道,“不会是我。”绝对不会,因为他会在那个时候离开,然后随着刘阿三做一名军医,这样就够了。
“如果是阿远,我也不会生气的,因为阿远是我兄弟啊!”刘阿三傻笑着酣睡起来。
宁远勉强支撑着摇摇晃晃的身体,将身上的大氅扯下来盖在刘阿三身上,然后也靠着大树陷入梦想。
梦里,他和刘阿三躺在山中草地上赏星星,他从不想做什么将军,他最大的愿望是回到山中,与世无争,修修妖术,与刘阿三对酒痛饮,仅此而已。只是刘阿三似乎比喜欢拘泥于此,那他就迁就一下刘阿三好了,谁让他们是兄弟呢。
晚上,两人互相搀扶着回到军营,军营里已经展开了庆祝活动,士兵们欢声笑语,还有人泪撒当场,这持续多年的战争终于结束了,离家多年的游子终是可以归家。
当年那支千人精锐部队拆拆补补,如今还剩七百余人,当陈将军问起其中一些人,他们的家在何方的时候,有人回答记不起来了。这是何等的悲哀,何等的绝望,又是何等的无奈,他们中大部分都是幼年便进入训练营,七八岁的孩子长成了二十五六岁的青年,有多少人还能记得回家的路呢?
“阿三,你还记得回家的路吗?”宁远触景生情,蹲在篝火旁用手肘戳了一下刘阿三。
刘阿三酒还未醒,两颊还带着些许红晕,他迷糊的摇头,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宁远的话。
宁远无奈,只能背着他回营帐休息。给刘阿三掖好被角,确认他晚上睡觉不会着凉后,宁远才放心地走出营帐。一出门,就遇上站在门口的陈将军。
“将军。”宁远行了个礼,不卑不亢。
陈将军如数年前那晚一般,简单颔首过后就兀自朝远处走去,宁远只能跟上,只是这一次他内心不再忐忑。
至无人处,陈将军才开口道,“阿远,如果我说我要在你和阿三之间选一个人继承将军一位,你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