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毕方的脸上不是轻佻的表情,而是宁静的沉默。
半晌,毕方又问道,“你不怕我?”他在她面前从鸟变成人,又从人变成鸟反反复复,她怎的就是不怕?不是说一般傻子见到这样奇怪的事件都会害怕的么?
可惜苏如默不是一般的傻子,她是一个没了娘亲的傻子,是一个独自生活了两年的傻子。
“娘亲最美。”苏如默睁着那双灵澈的眼眸如是回答。
沉默,毕方不知道除了沉默还能干吗,她是不是更傻了,只会这一句话了啊!
“白夫人说,娘亲,娘亲是变成,变成神仙守护着如默的,所以如默怎么会怕娘亲呢?”在良久的沉默后苏如默勉勉强强编排了这么一段话出来。
所以,你见到个会幻术的就会喊他娘亲,小朋友,你要不要这么傻!
“娘亲睡,如默看着,不怕。”苏如默看着他傻笑道。
……
“你若是无聊,便给我去采写花来。”毕方回到树上,摇晃着手中的缚香。
苏如默用力的点头,像是要把脖子弄断一样,紧接着飞快的冲出院子,应当是去找花了。
手里的缚香已经干瘪,可它带来的感觉还是那么深刻,那个人,真的再也回不来了么?真是怀念啊。
接连几天,苏如默都会给毕方采集新鲜的缚香,于是,毕方的生活变成了吃了就睡,睡醒后便会看到一束新鲜的花放在树下,一个小人儿张大眼睛守着他。
这几日,看着地上的缚香,有时,毕方都不愿意去捡,他想就这么放下,可是放下一个人何其之难,他总是会忍不住去捡起来,小心呵护。
当毕方习惯这样的生活后,觉得树下多一个傻子也不是什么坏事,他习惯了听她叫娘亲,习惯了听她每天说好几几遍的“娘亲最美”。
一个月后的午后,毕方醒来,却发现树下没有花,也没有人,想来是那孩子偷懒了,小孩子贪玩他也理解。
毕方像往常一样飞去厨房吃些火焰解馋,却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对话。
“那个人又被夫人打了呢?”
“是呀,怪可怜的。”
“可怜什么,谁让她总是偷东西。”
“可是她,唉。”
直觉告诉他,他们口中的那个人,便是那个每天会在他树下放花的傻子。
报着这是我的人,你们不能欺负的想法,毕方悄悄跟着一个来厨房拿热油的丫鬟来到了苏夫人房中。
只见苏如默被一个粗壮的丫鬟按在地上,两只手被刑具夹得满是鲜血,说不心疼,那一定是假的。毕方这鸟吧,狂是狂了些,可终究是只好鸟,这么多天的相处早就有了感情,否则,怎么会任由它唤那一声娘亲呢。
“我就说我院子里的花最近怎么总是少,原来是你这个傻子偷的,也还真是会偷,专挑我这院子里最好的来偷。
“夫人,热油来了。”苏夫人说话间隙,丫鬟为苏夫人奉上一盏热油,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苏如默,满是厌弃。
“我今天就废了你这双贼手,看你还怎么偷我东西。”苏夫人接过热油,正准备倒下去的时候,一颗石子打到了苏夫人手腕,热油倒在了地上,离那丫鬟的脚仅仅一寸距离,有几滴还是溅到了那丫鬟手上,疼得她呼出声来。
这么疼,傻子肯定受不了,必然会哭出来的,这帮人真是狠心。毕方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