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她在夜深人静之时,总会想起她素未谋面的妹妹,想着她或许被好心人收养,衣食无忧的长大,或许被穷凶恶极之人拐卖,早已不再人世。
每每想起这些,她就觉得母后委实心狠。再怎么说,那也是她的亲生女儿,就算她怨恨父皇,也不能让把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送到异国他乡,死生不问!
她一个人思念着她的妹妹,初初知道楚浅音是舅舅的女儿时,她也只当楚浅音运道好,被南楚的皇室收养,虽然幼时被逐,却也身份尊荣。
不论是南楚皇室的公主,还是雪山老人的关门弟子,都足以让楚浅音在江湖上占有一席之地。
她只当她的舅舅是个富有才华的子弟,再怎么厉害,也做不到将那婴儿送进南楚的皇宫里,让南楚的帝后待她视如己出。
所以她从未怀疑过楚浅萱的身份。皇室的子女,怎么可能会出现偏差?
可是,云青芜看着楚浅萱身上的蝴蝶胎记,忽然失了言语。她手腕颤颤巍巍,忍不住眼眶湿润。
齐之韵和楚浅萱都不明白为何云青芜的情绪忽然如此激动,她们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疑惑和不解。
还是齐之韵先走近云青芜,问她发生了何事:“青芜姐姐,你……”怎么了?
话还没有说完,便见云青芜软软的倒下来。
她下意识的接住云青芜,没有让她倒下去。楚浅萱拧拧眉,担忧的看着倒下去的云青芜,和齐之韵一起扶着云青芜走出汤池。
二人合力给她换了换衣服。
齐之韵不懂医术,楚浅萱对此更是一窍不通。二人迅速的换了衣服,叫了白墨和云文清一道回去。
云文清一听云青芜昏倒了,再没有了泡温泉的心思。他手忙脚乱的穿了衣服,从齐之韵和楚浅萱的手中接过云青芜。
众人一同回了客栈,找了大夫前来诊治,不过是一时情绪激动导致的突发性晕厥,没有什么大碍。
白墨毕竟和云青芜并无关系,不方便在房中待着。于是他跟着大夫去抓药,又借了客栈的厨房煎药。
楚浅萱见房中有了云文清和齐之韵,也没多留,陪着白墨一同去煎药。屋里只剩下了齐之韵和云文清。
云文清很是奇怪,今早走的时候云青芜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昏倒了?还是心绪激动所致!他知道云青芜一向很是冷静,鲜少有情绪激动的时候,故而皱着眉头问道:“你们发生了什么?怎么她突然就昏倒了?”
“我也不知道,本来在玩闹,突然青芜姐姐就情绪不大对,然后就昏倒了。”齐之韵也感觉很是奇怪,皱着眉头回想当时的事情。想了半天,也没有个头绪。
云青芜昏倒的太过突然,难不成受什么刺激了?
云文清皱着眉心,显然很是烦躁,说话语气很重:“你再好好想想,姐姐今日走的时候还很是正常,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昏倒?”
说话间,已隐隐有了责怪的意思。
齐之韵何其聪颖,见此瞬间就明白云文清是对她没有看顾好云青芜而生气。她感觉心里瞬间就升腾起一簇火焰,熊熊生起,尖锐的问道:“清清,你是怪我吗?!”
云文清也感觉自己语气太重,微微叹了口气,扶着额头,十分头疼的开口:“你不要多想,我没有那个意思!”
齐之韵心里觉得十分委屈,她还没有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便被责怪,任谁心里也不舒服。
她看着云文清,瞪了他一眼后气呼呼的出了房门。连云文清在后面喊她她也没有搭理。
云文清本想追出去,可房中没人,云青芜昏迷,他着实走不开。他坐在房间陪着她,可一想到齐之韵那个脾性,心里又很是着急,这丫头可别一怒之下跑了!
齐之韵确实是跑了,可却也没跑远。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楚浅萱。
楚浅萱正和白墨聊天煎药,便见齐之韵气呼呼的走进来,干脆利落的坐在她和白墨中间。
楚浅萱默了默,看着齐之韵单位表情煞是怪异。随即她开口对着白墨道:“白墨,我和之韵在这里煎药,你去看看文清那里有没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
白墨点点头,他知道这是楚浅萱有意支开他,也没有犹豫,立时起身交代她注意事项,然后起身离开。
齐之韵替代了白墨的位置,边拿着扇子煽火,边酸酸的开口:“白墨这么呆板的人竟能被你调教的如此贴心,当真是手段高明。”
“要不要我传授给你几招?”楚浅萱挑眉,顺着她的话问道。
齐之韵哼哼两声,云文清和白墨根本就不是一个性子的人,她教了也没用啊!
楚浅萱失笑,也不再逗她,道:“行了。说吧,你和文清怎么了?”
楚浅萱又不傻,房间中就她和云文清醒着,她又气冲冲的走过来,说话的语气都与平时迥异万分,定然是与云文清发生了争执,否则不至于如此。
齐之韵闻言脸瞬间垮了,声音闷闷:“他责怪我没有照料好青芜姐姐!”说着,她有些不平,“可是我也不清楚青芜姐姐究竟是为什么突然昏倒啊!”
楚浅萱闻言眨了眨眼睛,眼中仿佛闪过一道流光。
齐之韵当时因为角度没有看到,可是她看的清清楚楚,云青芜看见她的蝴蝶胎记时眼中的惊诧和复杂,还有那溢满眼眶的水雾,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一般。
为什么云青芜对她的蝴蝶胎记反应这么大?
楚浅萱心中很是不解。
“……楚浅萱,我和你说话你走什么神!”齐之韵趴在她脸前,不住的挥着手,楚浅萱被吓了一跳。
楚浅萱略带歉意的对着齐之韵笑了笑,随即道:“青芜突然昏倒还没有醒过来,文清就她一个姐姐,一时情急,难免说话重了些。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齐之韵哼哼了一声,神色羞赧。她方才是气急了,才会这么大的反应。一踏出房门她就后悔了,可是若是转身回去也太没有骨气了些。于是只得折返过来寻楚浅萱。
楚浅萱见她神色就知道她没有真的生气,于是放心了些,开口笑道:“你这么丢下他跑了,可不正好便宜了旁的女人?倘是文清不要你了,日后你可别找我哭!”
“他敢!”齐之韵眉峰一挑,尾音微提,显得压迫的意味十足。
楚浅萱掩嘴轻笑,道:“他敢不敢可不是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