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古王刚走,那夏指着我和李善水的鼻子骂道,说如果刚才,遵循了他的建议,杀了扎古王,扎古王还能在这儿杀人吗?
我说道:这是一个意外!
“狗屁的意外!”那夏指着那躺在地上的几个人,说道:被掏心的人,是我们北京的阴人,如果换成你们东北阴人和你闽南的阴人,你们两人,还能坐在这儿说风凉话吗?
那夏说完,也不看我和李善水,独自坐在了他死去的兄弟身边。
那四大活佛,也都不知道怎么说话。
阴人和五大活佛之间,似乎凭空出现了一层隔膜。
我叹了口气,坐在了铃铛的身边,询问铃铛:我的阴阳绣,为什么能控制住你们身体里的魔性,却没有控制住扎古王活佛呢?
扎古王活佛,现在堕入魔道,逃得不知道踪影了。
铃铛摇了摇头,说道:扎古王师弟,是被心魔控制住了!心魔有两种,一种叫外魔,一种叫内魔,刚才,血池里面,迸发出来的那些恶鬼,都是外魔,外魔污染了我们的佛心,同时也在刺激我们的内魔。
这时候,无智法王说道:我和扎古王师弟,最为熟悉,我清楚,扎古王师弟,有一个巨大的心魔。
“什么心魔?”我问无智法王。
无智法王说扎古王为什么总是喜欢坐在一颗大树之上,那是因为小时候扎古王的命运,十分悲惨。
他在出生的时候,是生在藏北一个还算富裕的家庭里,富裕的家庭呢,会请一些家僧,家僧看过扎古王的命格,说这个扎古王,出生会给家庭带来极大的厄运,戾气太重,得从小就送到寺庙里去出家。
于是,扎古王还记不清自己父亲和母亲的长相,就被送到了寺庙里当僧人了。
离了母亲、父亲的孩子,日子过得十分艰苦,扎古王从小,要面临许多人的欺负,打骂,甚至是折磨,可也没任何人能帮他,在那个寺庙里,他是最下等的杂工,什么活都要干,还要挨白眼。
在九岁的时候,扎古王决定逃离这个寺庙,他去了街头流浪,但走了很远,被寺庙的人找了上来,寺庙的人把他打断了一条腿,为的就是报复扎古王竟然敢逃离寺庙。
被打拐了腿的扎古王,残疾在街头乞讨,他受尽了人世间的欺凌和丑恶,他决定,在人生中,完成最后一个执念,然后就自尽。
他有一个什么执念呢?
在寺庙里长大的扎古王,听到寺庙里僧人谈论最多的,就是拉萨。
拉萨是藏人心目中的圣地,所有的藏人,一生最想做的事,是靠着朝拜,去拉萨的布达拉宫,去拉萨周围的神山、神水朝拜。
扎古王这时候,是不信佛的,如果有佛,为何又没有神明的佛,来救他脱离苦海呢?
他的执念,仅仅是“去拉萨”,不带任何的意义,只是这三个字的本身意思而已。
他攀爬着开始了漫长的流浪生涯,他流浪了西藏的许多城市,在某个城市里,有个木匠,瞧扎古王可怜,给他做了一台小车子,那车子,是一个小板车,一块打板子,四个小轮子,就类似我们平常在街上,看到那些瘸腿乞讨者经常会趴着的小车子。
扎古王靠着这车子,靠着双手,真的穿越了千里,抵达了拉萨。
在拉萨,扎古王遇到了一个僧人,这个僧人,是拉萨的高僧,地位极高的怯木法师。
怯木法师在扎古王已经决定自杀的时候,走到了扎古王的身边,关心的询问扎古王,他说他看扎古王浑身灰尘扑扑,衣服破旧,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
扎古王从来没有遇见这么慈祥的人,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还不如把自己的遭遇,说给怯木法师来听。
怯木法师听了扎古王的话后,笑了起来,说道:我愿意收你当弟子,你受尽了人间的欺凌,对你,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你要收我当弟子?”扎古王盯着怯木法师,不敢相信。
怯木法师盘坐在地上,说道:住进布达拉宫,我是世间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这是仓央嘉措的一首诗,很美,你在流浪的时候,是世间最美的情郎,当了我的徒弟,你迟早也要成为西域最大的王!我曾经有一个徒弟,叫扎古,扎古慧根卓绝,但却因为横祸而往生了,现在你当我的徒弟,我就叫你扎古王吧!
就这样,本来已经决定在拉萨街头自尽的扎古王,却阴差阳错,成为了拉萨最享誉盛名的怯木法师的弟子。
扎古王正因为这样,才入了佛门。
不过,后来怯木法师在和扎古王一起做一次观想的时候,发现自己这个徒弟,竟然在观想中出现一个奇怪的佛像,不动明王和雪域黑魔竟然缠在了一起。
他也算知道了,为什么扎古王曾经在小的时候,被他家的家僧,说他是一个凶命,会影响家族命运,原来是那家僧,看到了扎古王的雪域黑魔的观想,但那家僧却没有看到扎古王的不动明王的观想。
怯木法师在后来坐化的前一刻,用一身的佛法修为,封住了扎古王的雪域黑魔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