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迅速在纸上画着,画了二十分钟,算把一个精巧的轮廓给画出来了,一些比较明显的“鬼脸”图案,我也给画出来了。
我觉得画成这样就差不多了,接下来的事,就是等春哥回来。
不过,我左等春哥不来,右等春哥不来,我都怀疑这家伙不是去买饭了,这是去“做饭”去了吧?
在我饿得肚子咕咕叫的时候,我的店里,来了一位穿着道士服,头顶抓了一个发髻的男人。
这男人一进门,就喊:请问于水是谁?
哟?
找我的?
我连忙站起身,对那道士男人说:我就是于水。
“哟!”那道士男人瞧了我一眼后,双手抱拳,说道:我叫韩元眉,第一次见阴阳刺青师,幸会幸会。
我盯着韩元眉,说:你……你也是阴行的人?
这能知道我是阴阳刺青师的,多半是同行吧?
“是,是!”
韩元眉嘿嘿一笑,接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纸面具,递给了我,说道:这是我的信物,往后,唯阴阳刺青师马首是瞻。
“哟!”我连忙接过了韩元眉的纸面具,喊仓鼠:仓鼠!来,给这位兄弟上茶。
“好!”仓鼠应了一声。
韩元眉对我说:水爷挺好客?
“还行,还行。”我跟韩元眉说:韩兄弟,请坐请坐。
他非但没坐,反而拿起了我刚才画出来的纸塔,瞧得挺津津有味的。
我凑到了韩元眉的面前,问他:韩兄弟,你对这幅图案感兴趣?
韩元眉抬头看我,说:水爷,敢问你这幅纸塔图案,是从哪儿看出来的?
“纸塔?你知道这是什么?”我问韩元眉。
如果不知道这东西是纸塔的,一般会问我:这塔的图案是从哪儿来的。
这韩元眉看了我画的“塔”,直接问我“纸塔”,说明他懂行。
这真是打瞌睡遇上了枕头,我正不知道这纸塔怎么解呢——这韩元眉,竟然能解?
韩元眉说:我知道这是什么,这是纸塔嘛!整个闽南,纸塔只有我一个人能做,而且,看你这纸塔的图案,我估计你见过的纸塔,就是出自我的手笔。
“这么笃定?”我问韩元眉。
韩元眉指着纸塔上的一个鬼脸图案,说道:这个小鬼,叫“跳脚鬼”,他的人物形象,是我父亲根据我爷爷的脸画的,我爷爷天生奇丑,我父亲在我爷爷死后,为了纪念我爷爷,就把我爷爷的模样,引入到了“扎纸”的小鬼形象里面。
好家伙!还有这么纪念的?这算不算“损”自己老子长得丑啊?
我咳嗽一声,问韩元眉:那你做的纸塔,有多高?有没有一百米高?
“哪有那么高。”韩元眉说:这纸塔,我最大的,也就做了一个三米高的!一百米高的太夸张了,土塔、砖塔,做到一百米高,那也费劲啊!
我听韩元眉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韩元眉是干什么的,我就问他:敢问兄弟是做什么的?
“扎纸匠。”韩元眉说:那些丧葬的殉葬品,什么纸钱、纸马、纸元宝、纸船,我都扎!这纸塔,我也扎,只是,扎得少!
这下子,我心一下子提上来了。
这很蹊跷啊。
韩元眉笃定我画的纸塔,是他扎的。
这纸塔,又出现在了孔多亮家的坟山上!
这孔多亮家里出现的怪事,是不是和韩元眉有点什么关系啊?
不过,那一百米高的纸塔,又是怎么回事?就算是韩元眉,也扎不出这么大的纸塔吧?
一时间,我的脑子,乱如麻?但有一点,我确定,这韩元眉,估计真的和孔多亮家的事有关,我就期待冯春生赶紧过来。
他是个老江湖,他套一套这韩元眉的话,估计能套点什么东西来。
当然,在冯春生还没来的时候,我也旁敲侧击的询问韩元眉和孔多亮的关系。
我跟韩元眉说:你是扎纸匠啊,这也是老阴行的手艺了……现在会的人不多了。
“是不多了,缺门嘛!”韩元眉笑了笑。
我则说道:对了,你这手艺为什么不去找孔多亮啊?孔老板有钱,最近在扶持阴行冷门。
我这话是套韩元眉的词的,我忽然提到孔多亮,编了一个瞎话,就是看看韩元眉到底认不认识孔多亮。
结果,韩元眉听了我的话,一脸兴奋,说道:真的?那还要请水爷帮我引荐引荐呢。
瞧着韩元眉一脸兴奋的模样,我却觉得——这韩元眉,是真的不认识孔多亮。
韩元眉和孔多亮不认识,那说明那纸塔,估计和韩元眉,还是没关系!
我有点意兴阑珊,抓起打火机,点了一根烟,我刚吐一口烟雾,忽然,我发现一个问题——这韩元眉的眼角上,有一颗“血色”的痣!
血痣?
我的心,再次提溜了起来——我在孔家祠堂的牌位上,看到的那只奇怪的眼睛,那眼睛的眼角处,就有一颗血色的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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