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迎春的爸爸叫马良,今年五十八,年轻时打过几天零工,等闺女一出生就迷上了赌博,然后就不怎么挣钱了。她妈妈出去打工,可一个拖着孩子的没有技术没有文化的家庭妇女能找到什么好工作?
她挣得钱有时候还不够马良出去赌钱和喝酒,一不给他钱,他就拳脚相对。为了孩子,她选择了容忍。马迎春考上大学,她却查出轻微脑血栓,需要长期吃药治疗。好在马迎春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又能勤工俭学,念完大学还考上了教师,嫁给了有钱人,这让她非常欣慰。
马迎春怕她担心,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直到她死,她都不知道女儿被姑爷家暴。
妈妈病逝之后,马迎春索性连电话都不打回来,马良有了钱什么都不在乎。每天小酒一喝,小麻将一打,整天快活似神仙!
眼下听见孟哲说自个儿的闺女死了,他竟然哇的一声,捶胸顿足的哭起来。看见他哭的伤心,孟哲觉得他还有几分人味。可听见他一开口,孟哲立即有种想要动手揍他的想法。
“哎呦,我这个命!好不容易过上几天好日子,这就到头了?这个不孝的东西,我辛辛苦苦把她养大,她还没好好孝顺我,怎么就死了?姑爷做大买卖,随便手指缝漏下几个,就够我们一家子吃喝。她总是不知足,一张后妈的脸给谁看?不是我说,姑爷对她好些着呢,每个月都要送两千块钱过来,逢年过节还加倍。偶尔她耍脾气会来,姑爷可是都亲自来接。哪次走的时候不是扔个万把块?死丫头没有这个福,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搞事情。这下作死了,我看她是活该!可怜我这个老头子,现在孤家寡人,连个养老的人都没有。我得去找我那姑爷,他必须的继续管我!我没说闺女死了也是他家的鬼,我还是他的老丈人。”
说了这么半天,他丝毫没对女儿的死有一丁点的伤心。他担心的只是自己以后没了来钱的道,没有人再白白的给他送钱来。他算什么父亲?简直连做人的最基本的同情心都没有。
曲寞听了一皱眉,“你知道马迎春和王明的感情不好?她跟你说起过?”
“说倒没说,就是她跑回家两次。姑爷来接,我听音听出来的。哪个女人不挨打,她妈还不是那么过来的?又没少给她钱,放着好日子不过!天作有雨,人作有祸,今个的下场是她自己找的!”马良满脸的不在乎,很显然,女儿挨打在他看来根本就不是事。
想想也觉得合情合理,他把女儿的死活都不放在心上,怎么会在意女儿挨打?
最后,孟哲问了之前一直在问的问题,他有没有注意到自己女儿在失踪前有什么异常?马迎春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吗?有没有跟她关系密切的人等等。
不出孟哲的意料,他果然是一问三不知。马迎春有这样的父亲,真是她最大的悲哀。
一个人的家庭对一个人的成长和未来有着想象不到的影响力,大到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马迎春的悲剧固然是她自己选择和软弱的结果,却不能否认家庭因素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如果马良稍微有一点父亲的样子,对这个家庭有担当,马迎春就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而且,正是他父亲的性格和作为,让她性格中有软弱的成分,骨子里有深深的自卑。她母亲长期处在家暴当中,在她的潜意识中,被丈夫打是可以忍受的事情。所以,当她被家暴的时候,她并没有选择坚决的离婚。
那么个漂亮的姑娘,本应该在事业上大有作为,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广阔天空,却在如花的季节陨落了。而她的至亲至爱之人却没有任何的悲伤,她的死了无声息。孟哲为她委屈,为她觉得气愤。
离开马家,孟哲见到了晚饭时候,要请曲寞吃饭。
“家里都预备下了,还是你跟我回去吃。”曲寞反过来邀请他。
他听了连忙摆手,“不用了,曲队的心意我领了,可我实在是喝不下去汤了。”说完逃跑似的走了。
曲寞见状不由得笑了一下,掏出手机给以柔打电话,“出来吃,我也不想喝黑暗料理汤。”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出现在一家新开的泉水蒸汽石锅鱼店里。这家店刚刚开业一个月,客人不算多,环境特别清幽。
他们也没吃过,今天是第一次来,完全是因为名字很陌生,想要进来尝尝鲜。
这家的鱼全都是自养,号称纯原生态饲养,完全不喂药,尽量不进行人为的干涉。所以,所有的鱼都非常的肥美鲜嫩。而且他们的鱼都是大清早从鱼塘里捕捞上来,暂时养在店里的水族箱内,客人可以随便挑选自己中意的,然后称重计费。
鱼被送到后厨,收拾干净分割好装盘再次端到前面。服务员把桌子上的蒸汽阀打开,先用高温蒸汽给石锅消毒,然后在里面加入密封的特制锅底。等到爆出香气就加水,然后放鱼肉进去,盖上草帽做的锅盖,只要几分钟鱼香味就冒出来。揭开锅盖,能看见鱼在锅里沸腾。夹一口放进嘴里,鲜香嫩滑,那滋味真是够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