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的反应太大,陈瑜急忙尴尬的笑了笑:“随口说说,别激动。”
芸娘哪里是激动?而是从小浸淫在簪缨世家,许多不能摆在明面上的事情都要了解,甚至需要早早的深喑其道,唯有如此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毕竟,若不是家族巨变,她身为嫡长女,他日婚配必是掌家妇,最终是家主母,所以陈瑜的话让她震惊的无以复加。
福王妨妻!
安国寺的定慧方丈为何会放出这样的口风?
试问,少年初长成,特别是福王这样早早就失怙失恃的天家之子,定是会早早成家立业的,又因身份高贵,许多世家贵女更会趋之若鹜,偏偏福王在适婚年龄却传出妨妻的风声,太耐人寻味了。
陈瑜看着芸娘这幅样子,只能保持缄默,她总不能和芸娘说自己的印象里,齐宇珩就是个登徒子吧?
“小姐,钱管事到了。”桃花进门,在芸娘耳边说。
芸娘收敛了表情:“请。”
陈瑜也听到了,这会儿再看芸娘很快就恢复如常,还挺佩服芸娘的定力的,毕竟芸娘才十七岁,十七岁成熟至此,让她这个二十多岁的老灵魂很羞愧啊。
芸娘当然不会和陈瑜议论福王的事情,但她似乎摸到了真相,只不过这种真相让人害怕。
钱管事一进门,和颜悦色的冲陈瑜抱拳:“乔夫人,某杂事缠身,久等了。”
陈瑜早就站起来了,福了福身:“钱大人客气了,民妇又要叨扰石料厂,给您添麻烦了。”
两个人客气一番,钱管事落座后,陈瑜吩咐小二上菜。
醉香楼的菜是安平县很有名气的,味道好,品相也好,陈瑜很佩服后厨配菜师傅的刀工,摆盘雕工,这些都是传承的手艺,平常百姓家里可用不上。
席间,提到石料的事情,钱管事满口答应下来,陈瑜趁机把图纸递给了钱管事,钱管事只说尽管用,用多少给送多少,准确估算用料是瓦匠的事情,陈瑜笑着道谢。
让陈瑜钦佩的是钱管事非常的中正,哪怕席间有芸娘在,他目不斜视,说话也一板一眼,事情说好,滴酒不沾的他便起身告辞了。
出乎意料的顺利,陈瑜理所当然的把功劳记在了芸娘的头上。
芸娘笑而不语,解释完全是没必要的。
两个人回去香铺,芸娘提到了永宁府的铺子,生意竟比安平县还要好上一成。
陈瑜问过了兰夫人,便问起了安泰。
安泰是乔家的人,打从过去永宁府后,一直都没有回来过,陈瑜有些惦记的。
“安泰伶俐的很,铺子都是他在管,瑜姐姐放心就是了。”芸娘想到弟弟能干,心里也美滋滋的,姐弟俩商量好了,只要存下一部分银子就要送去漠北,那边儿的亲人需要这些黄白之物打点。
安泰虽然没回来,但账目是每隔半个月就会对一次的,经营方式完全是按照乔记香铺的规矩来,所以陈瑜倒没别的好担忧的。
送走了芸娘,陈瑜见天色尚早,去了一趟胡屠夫家里订购猪胰和猪皮,周氏自然拉着陈瑜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最终还依依不舍的送出去老远,回家就让儿子送了不少吃喝到船上,猪胰和猪皮则会另外选时间单独送。
回到家里,陈瑜马不停蹄的去了田福家。
田福家的宅子和村子里其他人家比修缮的非常整齐,院子里放着不少篾筐晒着鱼干和虾干,田福的老伴儿朱氏正在挑拣晒好的干货,对陈瑜也是热情的很。
别说是朱氏,元宝村的人就算是欺生护犊子,可也都是凡人,陈瑜的本事是有目共睹的,这样的人在任何地方都更容易得到尊敬。
“乔夫人,快到屋里。”朱氏满脸堆笑:“这是什么风儿,把你这大忙人都吹来了。”
“婶子这些干货晒得真好。”陈瑜跟着朱氏往屋里去:“还不是要求人帮忙,只能来求村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