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是生气,起身直接推门出去了,看到张元还站在外面,冷声:“去船厂!”
“是。”张元立刻跟在齐宇珩身后。
出了大门,齐宇珩回头:“让你去船厂!跟我作甚?”
张元张大了嘴巴,反应过来撒腿就跑。
齐宇珩来到眠花楼对面的楼顶,直接坐在了屋脊之上,一肚子的火却没处撒,来到这里才惊觉自己真是吃饱撑的,陈瑜想要做什么关自己什么事?
自己巴巴的跑来自取其辱吗?他可没忘记陈瑜说这辈子都不想见到自己的话!
不经意的扫了一眼三楼的一扇窗,倒霉催的竟看到了陈瑜,她竟哭了?
陈瑜是真哭了,眼泪就那么一个劲儿的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各种害怕,她最怕的就是害了芸娘,如果芸娘只是合作伙伴的话,她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可现在她一想到芸娘叫自己姐姐,看自己的神色都眷恋,这心口就是密密麻麻的疼,像是扎了一排一排的针似的。
她来到这个世界上,会改变一些人的人生,但她希望自己不是害人,就算是真的改变了别人的人生,也像胡屠夫的媳妇儿周氏那样,变得更好,像曹红英那样,变得幸福。
但她不敢想芸娘会变成什么样子,官妓不能从良,官妓不能从良!还能好到哪里去?最终还不是沦为了那些男人的玩物?可怜的芸娘可怎么办?
越是这么想,陈瑜的眼泪就掉的越凶,到最后竟是靠在窗边儿哭出声音来了。
一阵凉风,淡淡柏木香和冷冷的一句:“现在知道哭了?不觉得晚了?”
陈瑜就像是活见鬼一般猛地睁开眼睛,迅速跳下了罗汉床:“你!你干什么?”
齐宇珩直接坐在了旁边的罗汉床上,随手给自己倒了一凉茶:“干什么?你在这种地方,我来这种地方,干什么不行呢?”
“闭嘴吧你!这种地方为什么会存在?不就是你们这些上位者用来折磨人的吗?这里的姑娘原本都是千娇万宠长大的好人家儿女,结果呢?结果就因为别人犯错,她们就要受辱,你还有脸了怎么的?”
陈瑜一肚子火气,都不容齐宇珩说话,继续骂道:“出身好了不起吗?有权有势了不起吗?践踏别人的尊严,玩弄别人的性命,你们就找到优越感了?呸!混账!”
齐宇珩眉头都拧成了疙瘩,再看因为生气脸都红了的陈瑜像是个小母豹子似的,偏偏刚哭过的眼睛还水汪汪的有些肿,竟然莫名的觉得好笑:“陈瑜!你都愿意来这种地方了,却不愿意改嫁,她们是被逼到这里来的,那你呢?我好像没听说有人逼你吧?”
“我……。”
“卖香料不好吗?好好在元宝村不好吗?你小儿子刻苦读书,甚至要给你挣个诰命夫人的封号,你不珍惜?偏偏来这里?还有脸骂我?”齐宇珩环抱于胸,打量着陈瑜:“怎么?日子过得清苦?我听说你在乔家村过得更是不堪啊,难道这眠花楼的名字入了你的眼?非要来这里占一席之地?”
“闭嘴!我不是来这里……。”陈瑜顿住了,转而问了句:“姓齐的,你认不认识福王?”
“嗯?”齐宇珩狐疑的看着陈瑜:“认识。”
“那你快去,快去让福王高抬贵手,多多掏银子给芸娘,只要芸娘成了花魁的话,我就听你差遣,只要你不杀我。”陈瑜说着伸手就扯着齐宇珩往门外推去。
齐宇珩脸色阴沉沉的甩开了陈瑜的手,直接从窗户纵身离开了。
陈瑜抓着窗户,咬牙切齿:“姓齐的!见死不救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