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从乔定洲往上数三代都是庄户人家,但高祖那一辈却是当官的,据说曾是二品大员,但中间经历了改朝换代,乔氏子孙就都隐居在了山野,才有了乔家村。
接下来却一代比一代平庸,虽秉承着诗书传家远,耕读继世长的家规,但族人们慢慢的就只知道耕读了。
以至于到了乔定洲这一代,乔定洲二十四岁中两榜进士后,那些读了不少书,却又科举无望的人开始做生意,只是乔家这一族的运气似乎都给了乔定洲,除了衣食不缺之外也没什么大的起色。
不过,乔家到底是出了当官的人,就算是乔定洲早早致仕,可乔洪还在官场,所以乔定芳在族中的威望不低。
乔家祠堂设在乔家村正中间,比谁家的宅子都气派。
陈瑜站在祠堂门口,轻轻地抽了口气,她不是不懂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作为古代的女人,特别是原主这种本身就是继室的妇道人家,被休简直是奇耻大辱,有那么一丁点儿想不开,必死无疑。
但,陈瑜不会死,不但不会死,还要活的更好,既然开祠堂,代兄休妻,她完全愿意替原主出一口恶气,有了这个底气她寻个机会得和原主好好谈谈才行。
“娘,有儿子在。”乔文立刻说,生怕陈瑜受不住这些。
陈瑜摇头:“你也听着,大郎,到最后你会巴不得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乔文默不作声,抱着妞妞跟在陈瑜身后,乔斌小脸凝重的扶着陈瑜往祠堂里走去。
青石板的地面透着凉气,二月的天乍暖还寒,太阳孱弱无力的挂在天边,随时都可能一骨碌就掉下去了,这日暮黄昏的景致啊,真挺符合眼前的情形的。
陈瑜迈步进了祠堂,一步一步往开着门的正堂走去。
正堂里供奉的是乔家的列祖列宗,在最下面第一排新添了乔定洲的牌位。
乔洪立在最末,阴狠的盯着走进来的人,在最前头则是族长乔福寿和乔定芳,余下的几位族老陪在两侧。
乔定芳是看着陈瑜娘几个一步步走进来的,心里很不好受,可也没办法,长兄如父,临别托付他不得不照做,尽管明知道对不起这一支的人。
迈过高大的门槛,陈瑜走到了这些人面前,目光平静的看了乔定芳一眼,这才微微颔首:“列祖列宗在上,媳妇乔陈氏来给列祖列宗请安了。”
身为族长,乔福寿此时心里十分的气愤,按理说乔定洲不会做下这糊涂事,可那休书却是他刚过目的了,至于乔定芳,他没法责怪,心里却终究不舒服。
“赐座。”乔福寿开口。
旁边有人搬来了一把椅子,就放在了正中间的位置。
陈瑜谢过之后就坐下了。
“二叔,老爷的遗愿给您添了为难,请吧。”陈瑜面色沉静,不悲不喜,倒也自带一身气度。
乔定芳眼圈一热,撩起袍子直接给陈瑜跪下了。
陈瑜一惊,却听乔定芳开口:“嫂嫂千万别动,定芳该跪,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定芳不敢忤逆长兄,却也对不住嫂嫂。”
“说吧,既是老爷安排的,身为他的妻,我没有不从之理。”陈瑜没动,垂下眼睑敛去所有情绪。
陈瑜没动,后面乔文兄妹三人却是给乔定芳跪下了。
乔定芳有些颤抖的打开了休书,声音悲切。
“吾妻瑜儿:
遥想当年你初入乔家,豆蔻芳华之龄,肩负继母之责,长子乔洪和月娥亏瑜儿照应,得以有如今这般光景,只是为夫愧对文儿三兄妹的地方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