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蓬随手在腰间的令牌中捞了一壶仙酒,“是我去找星君品酒,天河心佳酿,星君确定不尝尝?”
“你这滑头,走吧。”
笑语几声,太白金星与天蓬同驾一云,飞向太白金星府邸。
两人看似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实则传声言说今日凌霄宝殿之事;天蓬本就是太白金星一手提拔起来的,两人倒也不用避讳什么。
“老头,我觉得这事透着一股子古怪啊,”天蓬话语之中带着少许疑惑,“虽说在面对二郎真君这事上,陛下有些失却方寸,这看似合乎情理。但陛下给我的感觉……似乎,是故意要去惹怒真君?”
太白金星嗤的一笑,骂道:“好好回去带你的水军,少在这里搞东搞西,你这猪脑子哪来这么多古怪?”
“不是,二郎真君当年也算与我有几面之缘,咱总不能看着他真的冲撞陛下。”天蓬咂咂嘴,“反正我觉得,这天庭若能安稳,我这舒服日子也就能继续舒服,可别起什么灾祸啊。”
“放心吧,起不了。”
太白金星甩了甩拂尘,“这天地间的圣人们都在注视着天庭,杨戬比你聪明多了,如何会跟陛下撕破面皮?怕就怕,陛下他还有其他打算啊……”
“什么打算?”
“莫要多问了,喝酒去吧,天庭的事,我也是有些管不了喽。”
传声渐停,这一文一武两位天庭重臣继续谈天说地,相携入了星君府,大门都不关,喝酒聊天、听曲论道,好不逍遥。
这也是天庭随处可见的情形,仙人三五结伴、仙子六七成群,到处都是仙山灵湖,随处可见瑞兽仙禽。
一片平和、壮丽之景。
而在凌霄宝殿中,宝座上高坐的帝君,随手拿起了一旁的玉砚台,扔到了书案旁,又抬手随意在桌面上一扫,将一堆卷宗、玉牌扫去了另一面。
这本应是怒气冲冲时常有的‘发泄’,可此时在玉帝做来,动作却是斯斯文文,十分缓慢。
仿佛,这只是在故意布置一幅天帝怒火后的情形。
玉帝淡淡开口:“葛爱卿,你我之间的约定已达成,那杨戬你也见到了,按之前所说,你当去找个边角之地遇袭身死,为何还要执意相留?”
“陛下放心,约定便是约定,你我相约、各取所需,贫道并未失信。”
原本跪在地上的葛力田缓缓抬起头,面容还是那份面容,但其目中神光、身周之气息隐隐有些变化,整个人仿佛换了一人。
这老者缓缓站起身,对玉帝拱手笑道:“之所以冒险要和玉帝陛下一叙,是因我临时改变了主意。”
“哦?”玉帝靠在宝座的软垫上,“你想反悔?亦或是,决意要取孤性命?”
“怎会?便是我家主人,对陛下之心性魄力也颇为欣赏,这才有你我今日之谈,”‘葛力田’淡然道,“他日洪荒倾覆,陛下也只会随劫难湮灭,着实可惜。”
玉帝嘴角的笑容略有些诡异,“你家主人贵为至强,竟也用这般收买人心的伎俩,不觉得有些丢分了吗?”
“主人只是惜才,并非用什么算计,”‘葛力田’淡然道,“实不相瞒,贫道师兄弟二人本是太素界时的一介小修,幸得主人一时悲悯免了我等灾厄,并助我师兄弟二人成就圣人果位。陛下,不心动吗?”
“孤,还有些底线。”
“底线这种东西,一旦捅破一次,其实已然不复存在。”
玉帝双眼之中划过少许厉芒,“你我相约,我助你们接近杨戬,摸清他底细,你们助我除掉此子,免我心头忧虑,这不过是各取所需。阁下须得明白,孤是三界之尊,是洪荒的玉帝!”
“陛下,留条后路也是好的,”‘葛力田’笑着摇摇头,“誓死不屈者,当年见了太多。太素比你们远古洪荒还要大百倍、千倍,天地崩碎之前,鲜血染红了无尽之海,冤魂充斥满了整个天穹,可,又有何用?”
玉帝缓缓闭眼,“你们想如何对付杨戬?”
葛力田嘴角露出些清淡的笑容,整个人多了几分缥缈之感。
“先前一见,贫道已知杨戬修为如何,距圣境尚远矣,仅仅是那盘古玄功有些棘手。原本还道他真有与大道圣人硬撼的实力,如今一见,也不过尔尔。”
“故此,贫道今日才来与陛下再会这一面。出了殿门,我依然是陛下的葛爱卿,之后会去找个由头身死,不给陛下惹半点腥臊。”
“陛下还请记得,我家主人亲出北海幽冥涧之日,便是洪荒覆灭之时。陛下如何自处,还请陛下自行决断。言尽于此,告辞。”
言罢,‘葛力田’对玉帝拱手做了个道揖,而后再次跪伏了下去。
那份气势悄然收敛,玉帝的目光之中闪过少许犹疑,最后依然不动声色。
凌霄宝殿的大阵缓缓降下,玉帝保持着靠在那里的姿势,玉案旁凌乱十分,显然是经历过一场狂风骤雨。
“陛下……”葛力田颤声喊了句。
“此事不必多提,去吧。”
“是,陛下万安。”
葛力田轻叹了声,缓缓站起来,转身之后面色有些阴沉,迈步离了凌霄宝殿。
待他走后半个时辰,玉帝一直坐在那没有动弹,任谁都能看出,玉帝陛下心情欠佳,而天庭众仙神,都自认知晓这位陛下为何心气不畅。
终于,玉帝站起身,似乎是看面前的玉案有些不顺眼,一脚将玉案踹翻在地。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