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这小子,哥几个平时都根本开不了荤,只能吃那几个皮包骨头的市民……”
“我问你们。以我们现在的物资水平,这种级别的队员有可能吃上牛肉吗?”
老鼠将那团牵连着神经与血丝的糊糊摔在地上。外面包裹着的一层淡黄色的粘液被摔散了,最里面是仍然未被消化干净的牛肉颗粒。
“说的也是啊,没个副队长的级别哪能开荤……”
老鼠又顺手翻了一把他的裤兜,又翻出一沓绘画精美的卡片来——只是这上面所画的二次元少女却不知被什么粘液浸渍了,浅一块深一块,看着怪难受的。
“卧槽,那个不是我老婆吗?”
“草,那是我老婆才对!”
“都别打岔!”
老鼠一声吼,几个注意力发生偏移的家伙纷纷闭嘴。
“既然他平时碰不到,那么这牛肉干怎么会出现在他肚子里,你们有想过吗?”老鼠的质问,令所有人都哑口无言。
“只有一种解释,这牛肉干是有队长或以上级别的人贿赂他的。刚刚他一直都在不停地鼓动你们,就是想让你们把秦默队长置之于死地。刚刚你们都看到了,他是脸朝下栽倒的,因为他在趁乱逃跑的过程中被我击毙——说明在那时,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您是说,这是有人策划的?”
刚刚还蒙在鼓里的众人顿时醍醐灌顶。
“这是必然的。至于究竟是谁,也只有回去以后再说了。刚刚的枪声已经惊动了附近的尸群,继续赶路吧。”
目光落到秦默身上,老鼠的脸色有些难堪:“对不住了默哥……来人,把他绑起来!”
“那个,大人……”
“嗯?你有什么事?”
“如果这样回去,秦默会被杀的吧。”
“不出意外的话……恐怕是的。难道你有好办法?”
“……有。”
狼组的残兵败将稍作休整,重新向大本营的方向收缩去……
所有人都拥戴着同一片天空。
两公里外,尸群已然大快朵颐完毕了。水泥地上只剩下几根没被嚼烂的肋骨和白森森的头颅——其余的部分,早已经入了这些怪物的胃中。就连那些被烤焦的轮胎皮也都带着牙印,它们沾上了血,被来者不拒的丧尸一股脑地嚼在口中。
房顶上,众多幸存者听从吴烈钢的指挥原地趴下,将呼吸的频率降到最低。
“吴烈钢呼叫铁蛋,可以开始了。”
“铁蛋收到。”
对讲机中传出简短的几个字,却令身后的幸存者全部都松了口气。不一会儿,便见远处的居民楼中抛下一个装满了血水的玻璃瓶。
“啪!”
玻璃瓶坠地,发出清脆而尖锐的破碎声,满满的一瓶血浆也全部溅射出来,飞溅半径几乎达到了接近十米。
“嗷!”
对声音与血腥味异常灵敏的丧尸顿时受到了刺激,一股脑地聚群向玻璃瓶的方向涌去——大太阳已经基本融化了它们身上的积雪,几乎马上就要烘干它们的身体。现在的它们,威胁程度已经大幅度回升。
“好了,就是现在,大家有序地起身,按照我们来的时候计划好的第一条路线撤离。”
最后一头丧尸刚随尸潮离去,吴烈钢便立刻组织起大家撤退——这些家伙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好对付,他们已经基本抖落了血,又被血腥味刺激,正是暴躁的时候,极有可能很快又折返回来……
毕竟屋顶上的这些才是货真价实的活人。
“喔,吴队长你可以啊,居然还留了一手!”
一边跑着,杰布一边对吴烈钢的指挥佩服不已。
“呵呵,你们的阵势那么大,沿途好几波的尸群都被你们惊动了。不留条活命的路,等着让丧尸包饺子啊。”吴烈钢苦笑着,稳健地翻上面前近乎两米高的水泥墙,紧接着跟上去的则是身体素质同样极佳的戚卫光。其他幸存者的身手便没有那么好了,便两三个组织起来依次通过墙头。
看他们的动作,显然是平日里也接受过半专业训练的。只是相比起李光启之前在电视上见过的一些消防员就差远了。
“暂时可以先休息一下了,等一等负责吸引尸群的铁蛋和小宇。”
翻过了好几遭墙头,吴烈钢暂时松了一口气。这里是一个咖啡店的房顶,疫情失控时顾客并不少,但由于近两个月来各路幸存者的吸引,大部分尸群都调集到了别处去,这里相对而言比较安静。
听到了允许休息的命令,气喘吁吁的幸存者们立刻一个个坐在地上,开始吞咽起随身携带的食物和水来。
“我说吴队长,要不要我去接应接应?毕竟那可是最大的一个尸群啊。”见吴烈钢优哉游哉的模样,李光启心里反而有些没有底。即使是那次去百货大超市,李光启也是经过了反复斟酌才同意戚卫光的想法的。
而直接让自己的同伴去牵制数量成千上万的超大尸群,李光启想都没想过!
“呵呵,你就放一百个行吧。这俩小子可都是我特警队的尖兵,他们流过的汗可以装满一个奥运会标准游泳池了。五公里轻装越野,钱铁蛋是我们队唯一一个能跑进十七分钟以内的;五公里重装越野,赵霆宇扛着四把枪都能跑在最前面。其他科目,他们就互有高下了。”
吴烈钢边说笑着,一边眺望着荒凉的街道与零星散落的几头丧尸。
其实想想以前,那些漫无目的在街上晃荡的人和这些行尸走肉也挺像。
“我去,没想到咱这小地方居然卧虎藏龙……”
听吴烈钢说着,李光启内心也不由得洋溢起对军人的敬佩。
五公里跑进十七分钟是什么概念?相当于每公里都要保持三分多的高速。在不负重的情况下,十七分钟的成绩就能达到国家三级运动员的水准!
至于扛着四把枪……李光启实在不敢想象,自己大学军训光是抱着仿真枪站军姿就跪了。
“只是去年比武大会太可惜。今年要是没有这一遭天灾,说不定他们还能再拼一次呢。”说到这里,吴烈钢的眼中流露出一丝遗憾。
“怎么,他们这么厉害,都没有夺得桂冠吗?”
“去年就在决赛的时候,铁蛋母亲病危了。铁蛋放下比赛直接就坐火车回老家,半路上却被当时几个狼组的人埋伏。
狼组那时刚被我们围剿过一次,折了不少人马,尤其对特警有很深的敌意。他们在铁蛋回家的路上扎爆了他的车胎,然后就开始围追堵截。铁蛋最后虽然把他们制服了,可自己左胳膊被他们的土手枪打中一枪,侧腹也进去一块弹片。因为被闻讯赶来的乡亲们叫车送到了医院,铁蛋没能再看一眼老妈……”
吴烈钢一边说着,满是沧桑的脸上已经老泪纵横,一旁的李光启也打心底难受。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天妒英才吧。历尽坎坷,终见辉煌,却还是与憧憬的一切失之交臂。人生最为可悲之处,便在此罢了。
“哦,看,他们回来了。”
顺着吴烈钢的食指,李光启隐约看到远处高楼间两个快速移动的身影……